就这样松开手,放任自己掉进深渊,会不会更轻松一点呢?
宫忱不知道。
但他已经很疲惫了。
下山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就好像他正一寸寸放了手。
太阳也一点点地变暗。
山林寂静无声。
没有人叫他停下。
也没有人叫他再坚持一会。
快到山底的时候,宫忱却脚步一停,忽然回了头。
一双眼睛藏在树林里看他。
嘴角还沾着草屑。
宫忱目光先是如死水一般平静,在某一刻,愕然掀起一丝波澜。
柳……
柳……小……宝?
当年,给了宫忱一个烧饼的柳先生的儿子,最小的那个,宫忱曾经还帮他把一对耳扣从墙上捡回来。
他怎么在这?
不。宫忱眸光微闪。
不是“他”。
是“它”。
已经不是活人了。
还跟印象中的年纪相差无几,说明那之后不久,便……死去了吗?
“你,”宫忱嘴唇动了动,“认得我吗?”
小鬼摇了摇头,边往嘴里塞了一把阴草,边疑惑地看着他。
宫忱眉头皱了起来。
“好吃吗?”
“不好吃。”
“那你还吃?”
“好吃。”
“………”宫忱静默了几秒问,“为何不去别处,这个地方偏僻荒凉,草都没生几根。”
“我在这里才不会被赶走。”
“为什么?”
“这是我的坟呀。”
小鬼歪了歪头,稚嫩的声音中夹杂着一股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