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如此。”宫忱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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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的情况比岚城好太多了,不仅来犯的鬼少,而且防守的准备也更充足。
马车来到大街上,除了比以往冷清些,时而有几只游荡的鬼魂,几乎和往常没有区别。
宫忱快两个月没来段府了,大部分时间他住在营帐里,有时会回自己在外面买的宅邸,极偶尔的时候,才会来段家吃一顿饭。
今日段府外没有守卫,门外挂了白绫,门窗紧闭,有被人砸过的迹象,敲门也没有人响应,全府上下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氛围。
宫忱是翻墙进去的,吓着了一个端着药步履匆匆的侍女。
“天呐,忱、忱少爷?”她认出了宫忱,然后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立马把宫忱拉到一颗大柳树后面,“吓死我了,还好是被我看见了。”
“荷花姐姐,”宫忱叫她,嘴唇有些颤抖,“府上可是……死了什么人?”
“你看到门口的白绫了?”荷花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少夫人昨日去世了。”
“夫人”那两个字刺激着宫忱的头脑,他缓了好一会,才分辨出她说的是少夫人,不是段夫人。
“少夫人是……段瑄的妻子?”
宫忱怔然,并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印象中他见过她几面,那姑娘年纪不大,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很清澈,怕生,每次来东苑吃饭,总是躲在段瑄后面。
有一回段瑄生病,宫忱去西苑看望,撞见脸色苍白的段瑄背着他的妻子摘梨花,她把梨花戴在段瑄的耳边,咯咯地笑着。
那时段瑄似乎沉浸在某种饱满而热烈情绪中,甚至忘了与宫忱间不冷不热的关系,扬着嘴角叫了他一声:“忱哥?你怎么来了?”
应该是很恩爱的两人吧。宫忱那时颇为欣慰地想。
没成想如今……
荷花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悲伤,道:“这两日,城内进了许多恶鬼,时不时就有人毫无缘由地被鬼上身,行非人之事。”
“少夫人就是被这样的人害死了,她死后,瑄少爷一整日都待在房内,今早有人上门闹事,瑄少爷才出来,挂了条白绫在门前,说谁再吵闹就用这条白绫把谁勒死,这才把人都吓走了。”
宫忱很敏锐,低声问道:“为何有人闹事?还有,刚才你见到我时,又为何要将我藏起来?”
“………忱少爷,有人说是你勾结鬼界,破坏了云青碑,想来找你要个说法,钦少爷气不过,出门找他们理论了,”荷花咬了咬唇,“虽然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可府上不全是相信你的人,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走吧。”
有人说,又是有人说。
宫忱已经被一茬接着一茬的事情弄得神情恍惚,此刻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觉得好荒唐,为什么仅仅是有人说,他就变成了一个罪人。
他不能去岚城,也不能来段家。
那他还能去哪儿呢?
宫忱茫然地看着她:“好吧……那我一会就走……嗯,一会就走……对了,段夫人她……可否平安归家?”
这话又一下问到了点上,荷花双眼一红,哑了声音:“她人是回来了,可路上生了病,我就是准备给她送药去的。”
宫忱沉默了会,道:“我去给她送吧,我见完她就走。”
“可是……”荷花见他神色恍惚,不忍再刺激他,咬了咬牙,道,“那你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好,谢谢。”
。
内室里有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大门被人从门内反锁了,宫忱是从窗户跳进来的,身子僵硬地看着床榻前的黑衣尸体——是段夫人的侍女,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