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
一家人玩闹了一会,宫忱见天快大亮了,忙从宫晋之身上下来:“爹爹,娘亲,我要走啦。”
“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好。”
跑了几步,宫忱扭头,甜甜地笑道,“对了,回来我要吃红豆沙馅的汤圆哦,一定要……给我留……”
视线尽头,天空微亮,宫晋之和段昭然相依在宅邸门口,笑容那么灿烂,仿佛谁都没有发现,青墙下的阴影中,走一个身形修长的“人”。
此“人”的脸是朦胧的,只能看清覆盖全身的红色烙纹,苍白的肌肤,黑色的角……就像是经年在地狱岩浆里游荡的鬼魂。
它静静看着年轻的夫妻二人,似乎在笑,笑得嘴角咧开,张大,逐渐撕裂成血盆大口。
而男人和女人的脸上还洋溢着宠溺的笑容,嘴唇张合,在冲宫忱说什么,而宫忱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他目眦欲裂:“躲开!!躲开啊!!!你们看不见吗——”
段昭然:“忱忱,你说什……”
宫晋之分明什么都没看见,但此时此刻心脏却剧烈一跳,本能地将段昭然用力摁入怀里。
咔。
擦。
瞬间,段昭然感觉一大片温热的东西洒在了自己的后脖子上,她僵了半晌,一点点,一点点地抬起头。
被咬断掉的颈面参差不齐,正咕滋往外喷血,洒了她一脸。
“晋………”段昭然张了张嘴,嘴唇不住颤抖着,“晋………”
血糊在鬼影的身上,使它能够为活人所看见:它在吞咽。
咕噜。咕噜。
“…………”
剑出鞘的声音犹如一道哀鸣,段昭然一剑将那鬼的头颅斩下,极度的痛苦让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还给我!!!”
“把他还给我!!!!!!”
她疯了一般卸掉鬼头颅的下巴,割破它的嘴巴,捣烂它的喉咙,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了。
宫忱跪在了来的路上,浑身发着抖,剩下的几步路几乎是爬过去的:“阿爹!阿爹!!啊……啊啊啊!”
母子俩抱着男人的身体,连眼泪都哭不出,嗓子好像被人割坏了,只能发出痛苦难听的呻吟。
是梦吧。
是梦是梦是梦是梦是梦是梦是梦是梦是梦是梦是梦是梦。
醒来。
让我醒来。
宫忱扭头,在看清段昭然表情的那一刻,泪水忽然汹涌而下。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