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随便逛逛,”徐赐安见他对话如此正常顺畅,就知道他退烧了,手指摩挲着背后的食盒,顿了顿,问道,“饿了吗?”
“出去逛了啊……”宫忱喃喃,随后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饿。”
“不过师兄,下次能不能别一声不吭地就离开,我还以为——算了,师兄说得对,是我太娇气了。”
徐赐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宫忱偏开头,低声说:“我不是故意听到的,师兄说我娇气,动不动就生病。”
徐赐安定定地看他。
原来他就只听到了这两句。
“我说错了吗?”徐赐安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宫忱,我是来监督你,不是来伺候你的。”
“嗯,我知道。”宫忱立马顺着他保证,“以后我会尽量不生病的。”
徐赐安不再回话,便走了。
其实宫忱不记得徐赐安如何照顾过他,也没关系。
但徐赐安不是很想把亲手做的红豆汤圆,送给这个听话到让人讨厌的宫忱。
他想送的,是那个在他面前肆意撒娇的宫忱。
徐赐安花了很久才弄明白,他不是喜欢看宫忱哭。
他只是,希望宫忱对他坦诚。
像他们初见时那样,就好。
。
结果到头来,那个不坦诚的人反而成了自己吗?
徐赐安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喃喃道:“还以为搓搓手背就能忘掉的事情,怎么就记到现在了。”
无情道在他心脏周围筑起一道高墙。
曾以为那道墙有多么坚不可摧,却没想到从很早开始就产生了裂痕。
接下来无非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小心修补它,直到大乘。
要么,彻底摧毁它,从头来过。
若是选第一条路,只需再默默隐忍一段时间。而第二条路,却是一条不归路。
徐赐安眼眸如有大雾过境,先是幽深晦暗,再逐渐变得清明。
他将指尖被烫到的地方置于唇间,轻轻碰了一下。
我选第二条。
。
徐赐安捡起桌上的药膏,俯下腰去,毫不在意宫忱伤口的狰狞,用手轻轻将药膏涂上。
在拿细布包扎之前,他把周围本就破烂的衣服布条剪掉,忽然看到什么,动作一滞。
宫忱的胸膛处,竟纵贯着一条近二十厘的旧伤,上面新长出来的皮肉突兀而又狰狞地形成一条线。
像是,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