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被砸过来的。
得了令,宫忱就走到嘴唇发青的段钦面前,啧了声道:“要不要为兄背你回去?”
段钦嫌弃他:“这么多届守碑人,就你最丢人了。”便先一步走了。
宫忱哈哈一笑,追上去轻踹了他一脚:“没礼貌的臭小子。”
这一脚,段钦就倒了。宫忱悠哉游哉把他扛起来,带回了段家。
虽说仪式是简略了些,宫忱的名气却与日俱增。那之后的几日,上门道喜的人数不胜数,把段府东苑新修的门槛都踏旧了不少。
于是没多久,宫忱就搬出去自己住了,空空荡荡的新宅子里,堆满了别人塞的礼。
本着少来往少麻烦的原则,宫忱一个也没要,差人一家一家把东西都还了回去。
一日前往圩地议事,起因是当地商贾想在云青碑十里外开一条路,便利马车运输,希望宫忱能想办法把沿路的野鬼驱散干净。
但宫忱一口回绝了,理由很简单:驱不干净。
人走在方圆二十里内都可能会有危险,更何况区区十里?
即使鬼除干净了,那挥之不散的阴瘴也会对凡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但那些商贾不在乎,毕竟,真正走商的人又不是他们,而且,这世上花钱就能雇来的不怕死的人多的是。
宫忱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当日那么多人,却没一个说得过他,就是在宫忱临走的时候,有人说了句话,让他噎了一下。
那人说:“宫大人,我算是知道您为什么一直为那些人说话了,说到底,您现在不还跟他们一样吗?”
“你们看啊——”
“宫大人今天戴的发冠,上面的石头都掉色了——哎,宫大人上次把我们送的珠宝都退回来,我还以为他家多的是呢。”
有人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宫忱没说话,也懒得再说什么,冲众人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他分不清美玉和涂了漆的石头有什么区别,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
只是他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隔两日,传来那些商贾被贼人揍了的消息,听说几十个人追一个都没把那贼人追回来。
宫忱当晚回段府探望段夫人时,在段钦的房间发现了带血的夜行服。
又隔了两日,秦家公子携了他的书童,拿着一纸契约上门。
宫忱一看,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要断绝和圩地商铺的玉石往来,零零总总盖了二十多个手指印。
要知道秦家的玉石生意做的是当今最大的,他要想让哪家的玉卖不下去,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秦玉诚意十足:“有了这张契约,想必他们不敢为开路的事再来烦你。”
“你为什么帮我?”
“我说过的,”秦玉笑了笑,“要还你一个人情。”
“如果是这样,那我便收下,”宫忱道,“你们两个也就可以走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烧了。”
秦玉于是没走,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冲身后新收的书童摊开手。
“………呃,你要什么?”书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