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邢嘉树感觉此前叫的两声阿姐正在延迟反应。得换个方法,否则没取到血他就被恶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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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八分罚站结束。他们有序而畏首畏尾地进入餐厅。
餐桌首位仍旧空置,次位左右分别坐着邢氏当下最权威的两个人物。
穿黑色神父长袍,手腕戴串念珠的老者,过去邢氏三把手,邢君言。十几年前不知名原因退出权利斗争皈依天主。
右边端坐的中年女人,长相漂亮却面无表情。一整套沥青色西装,剪裁利落,身上只有两件配饰,一块老钱风的石英腕表,一枚蛇鸽图腾的墨绿色胸章。
她便是邢嘉禾的母亲,如今在家族充当裁判员、审讯官的铁娘子,邢疏桐。
而她旁边长相英俊潇洒的意大利男人,《Vogue》《HarpersBazaar》《ELLE》三大顶级时尚媒体的常客,Marci。
邢嘉禾的男模父亲。
此刻,餐桌正发生激烈争吵,家仆们瑟瑟发抖,不敢提醒他们已经七点了。
“亲爱的,你能跟我解释下床头柜那张,在纽约第五大道四季酒店,一晚上5万美元的神秘收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邢疏桐平静地说:“账单而已。”
马克抓了下卷发,双臂朝半空一伸,“Jesus!我们在纽约有住处,你在说什么?”
邢君言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说:“马克,也许你老婆只是和她好闺蜜卡莉一起叙旧,你知道卡莉这女人耐不住寂寞,说不定磕昏头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moneyboy——”
他余光瞥见餐厅门口呆若木鸡的他们,慢慢回正身体双手交握。母亲反应很快,握拳清了清嗓子,语气里无形的威压让人腿软,“冯季,到点怎么不提醒?”
两人恢复常态,仿佛刚刚互戳心窝的人不是他们。
而父亲做作招手,一副社交达人的样子,“我的甜心公主和忧郁王子!快坐这儿来,爸比想死你们了!”
邢嘉禾:“……”
邢嘉树:“……”
“难怪我爸在世时最喜欢调侃你爸是‘马克定食’。”
邢嘉禾不懂,邢淼正想解释,邢嘉树冷淡一瞥。她挑眉,心想什么信徒不信徒,戴黑框眼镜的弟弟都是闷骚货,懂得比谁都快。
。。。。。。
餐前祷告照例,邢君言和邢嘉树边画十字边感谢主,邢璟深显然有点敷衍,一直盯着透明蛊盖下的改良版肉夹馍。
餐桌总出现各国各地的风味,邢氏对文化包容,就像乾元的建筑,时常出现巴洛克和中式的结合体。
祷告完大家一起开动。有母亲坐镇的餐桌,他们正襟危坐,粗鲁的鲁杰罗也小心翼翼避免刀叉碰到盘子发出噪音。
“请你们几个派位代表,组织好语言再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博尔特的东西。”
偷什么不重要,偷窃的行为让邢疏桐无法理解。毕竟他们五个的物质生活水平是百万分之一。
没人敢说话,任何谎言都将被母亲威压碾碎。
别看父亲刚刚嚷嚷,母亲一个眼神他屁都不敢放。邢嘉禾偷偷求助对面的叔公,他缓缓摇头,因为偷窃罪同样违反了教条。
于是,他们被惩罚站立吃饭十分钟,除了嘉树。他身上被长辈贴了“诚实可靠”的标签,有幸躲过一劫。因此鲁杰罗对他暗戳戳翻了无数个白眼。
罚完站邢嘉禾看着女佣端到面前的绿泥,忍不住责问:“谁让你们给我弄鳄梨的?”
所有人目光诡异。
邢嘉禾喜欢吃甜食讨厌绿色食物,早餐只要邢疏桐在场都要逼她吃牛油果。她过去从不忤逆。
邢疏桐耐心地说:“牛油果不会伤害你。”
邢淼和邢璟深的炒蛋,鲁杰罗的烤肠,嘉树的榛子酱薄饼,邢嘉禾心里生出无名火,任性固执扬起眉毛,“可我讨厌鳄梨,它会伤害我的食欲。”
三人组呼吸一滞,邢嘉树垂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袖口露出的一截腕,戴了两个手镯,graff蝴蝶,宝诗龙孔雀羽毛。
她平时也喜欢花里胡哨的叠戴,但母亲回来时从来只戴素圈。
叛逆期?压抑太久翻身把歌唱?
还是。。。。。。
邢疏桐一改对其他人的强势,宽容地对邢嘉禾说:“算了,不喜欢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