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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此刻虽还是白天,但两人连日来长途跋涉地赶路,早已身心俱疲,一躺在床上彼此肌肤相亲暖暖洋洋,渐渐有了睡意,不到一会儿便搂在一处香甜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中夜,萧尽听到屋外有倏倏风声,听着又不像山风,正想起来瞧瞧,才一动,宁承轻也醒了。

萧尽安慰他道:“你睡着,我去瞧瞧外头。”宁承轻睡眼惺忪道:“是姓丁的在练剑,你去一瞧,他还当你偷师学艺呢。”

萧尽道:“这么晚了,他为何此时练剑?”宁承轻笑道:“他杀兄之仇未报,又听我们在屋里亲亲热热,想必难以入睡吧。”

萧尽道:“我瞧他为人正派,若没这份深仇也是江湖上一号侠义人物,不知有什么法子既能解他心结,又能解你心结。”宁承轻道:“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便不会那么多人杀来杀去,更不会有什么恩恩怨怨了。”

萧尽知道他所言不错,可终究还想化解宁家与众人恩怨,好让他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两人又依偎片刻,萧尽听前屋那头剑风声非但不止,反倒更加凌厉,一时心痒难搔,可偷瞧人练剑毕竟不妥,被人误会自己偷师窃艺更犯了武林大忌,于是只得与宁承轻躺着倾听剑声,心中联想他剑势来去。

天亮后,丁以绣的屋子里便没什么动静。萧尽起来打水,总觉泉水冰凉不合用,既要在这住上一月,便不能这般凑合。丁以绣单身一人日子过得粗陋,宁承轻却是能讲究时绝不怠慢自己,萧尽早已习惯事事照应,渐渐自己也随他讲究起来,眼见没有热水,便想去劈柴烧水,可又没斧子木桶十分不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宁承轻道:“山上没有,你不会下山去买吗?”萧尽道:“买倒是方便,只怕他不肯让我下山。”宁承轻道:“他要留的是我,你要走他必不拦你。”

萧尽摇头道:“我下山去,他为难你怎么办?”宁承轻道:“你本就打不过他,他要为难我还用等你下山?”萧尽虽不是十分服气,但搜肠刮肚想不出反驳之言,只好讷讷道:“有我在,总归……总归好些。”

宁承轻笑道:“你去吧,快去快回,这方圆百里也没什么市集城镇,只山下有些农家猎户,给他们钱换点能用的东西就够了。”萧尽道:“那我去了,你在屋里千万别言语惹恼他,我去去就回。”

宁承轻道:“我不愿在屋里,你放我去屋外的石头上坐着,还能看看山看看鸟。”萧尽便将他抱到屋外,这才依依不舍拿了几个碎银下山。他经过前屋,见屋门紧闭,不知有没有人在,却不敢上前窥探,沿着来时的山路狂奔而下。到得山脚,见上山时留下的车马仍在,只是马儿不知溜达去了哪里。

萧尽欣喜交加,上车将沿途买的吃穿用物捡好的打了个包袱背在身上。他记得来时山边有些农户,匆匆找了一遍,果然找到几户,到人家家里见到木盆木桶,砍刀斧子,巾帕被褥一股脑都要买下。乡下人家的主妇得了银子怕他拿不了,叫来丈夫儿子一起说要送他。

萧尽一人下山已觉冒了大险,如何能再带人上去,便问农妇家里要了扁担自己挑上山。他虽自小练武,可实在没干过这等苦力,担子挑在身上怎么走都觉东倒西歪,纵有轻功也难以施展,去了大半日才勉强回到木屋。

宁承轻远远见他跌跌撞撞挑着担子回来,笑得前仰后合,等他走近道:“唉哟,哪来的老乡。”萧尽这一路走得苦不堪言,好歹是将东西运到山上,见宁承轻笑他,便道:“当真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这可比练武难多啦。”

宁承轻道:“让我瞧瞧你买了些什么,竟像置备嫁妆似的,连被子面盆也带上了。”萧尽道:“都是平日要用的东西,这些被褥别人睡过,我拆了洗干净晒一晒……先去劈柴烧些热水。”

他自离开宁家山庄后,与宁承轻一路而来不是露宿野外便是投住客栈,并不用自己布置屋舍,一时有些心血来潮,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宁承轻行动不便,但萧尽干活他总在一旁瞧着,和他聊天逗趣,说些开心的笑话。

二人我行我素,浑没将丁以绣这个外人放在眼里,反将山巅小屋当成自家,没一会儿已放满盆盆罐罐,似模似样。

宁承轻瞧着一应家什器皿,笑道:“有些像样了,只是还少些装饰。”萧尽道:“这可难了,山下农户家里也没什么摆设玩物,怕要去大些的镇上才能买到。”

宁承轻道:“那也不必,咱们拿些木根掏空了做成花盆花瓶,摘些花草插瓶就好看得很。”萧尽道:“削木头我会,摘花插盆我不会。”

宁承轻道:“你不会,我教你。”萧尽想起当日在宁家山谷,他也是爱摆弄花草,将自己的小屋子布置得满室生香,幽静雅致,心想他其实心事重重,又惦念着段大哥,又难解家仇心结,若能有些事做,让他分心一下以免烦恼也是好的。想到这里他就答应道:“好啊,等我去找些漂亮的树根来。”说罢将砍刀斧子在腰间一插就往山林里去。

两间木屋四周空地不大,萧尽来来回回忙进忙出,哪能躲得过丁以绣眼目,但他见二人非但不以自己境遇忧虑,反而操起如何布置屋子,摘花装饰的闲心,也十分难解。

萧尽去了大半个时辰,抱来几个外形古怪的树根,与宁承轻坐在一起,拿青渊慢慢掏挖花盆。

第一百零五章萧散坦荡君子怀

萧宁二人受困不得下山,既来之则安之。

第二天萧尽又去农户家里花银子买了些米面作料、油盐酱醋,认真过起日子。他本不会做菜,宁承轻挑嘴,倒看过几本菜谱,心里记得,就在一旁指点他如何烹饪。

二人一个初掌锅勺,一个纸上谈兵,将一锅菜做得焦的焦生的生,盛到碗里各自都吃得津津有味。

萧尽虽觉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盛了半碗菜,和米饭一起放在丁以绣门前,到傍晚再看分毫未动,又取回来将碗筷洗了。白天闲来无事,宁承轻便坐在屋外瞧萧尽削花盆,青渊锋利无匹,削起树根自然毫无阻碍,不到两天,木屋外已高高低低摆了许多木盆木瓶。

宁承轻道:“够啦,该去摘些花草来。”萧尽道:“我削得不好,古里古怪,可配不上漂亮花草。”宁承轻笑道:“哪里古怪,我瞧着倒是古意盎然,别有一番风趣。”

萧尽道:“如今入秋了,花草怕是不多,你爱什么颜色,我去山里摘来给你。”宁承轻道:“你背我一起去,未必是鲜花,枯草枯叶,苔藤枝蔓也有用。”

萧尽最爱与他形影不离,听他要去,哪管累不累便将他背上,经过丁以绣屋前时,还不忘说一声。

丁以绣武功远胜于他,站在屋前空地一望,方圆百里尽收眼底。二人若要逃走,以他轻功修为也是片刻追上,因而并不阻挠。他不知二人不存去意,到山间果然只拨草寻花,爬树折藤,不一会儿装了满满一竹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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