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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硕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无穷无尽粘稠的雾,他在雾里辨不清方向,正慌乱时,庄鑫烁突然出现。隔得有点远,他的整张脸隐在雾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李硕往前走了几步想去抱他,等走近了视野变得清晰,他看见庄鑫烁的脸开始破碎,重组为一只面目狰狞的野兽冲他亮起獠牙。
手机铃声将李硕从这个怪异的梦中拯救出来,他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仿佛人还处在挥不散的雾中,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打电话来的是庄鑫烁,李硕疑惑地抬头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空荡荡的,他恍惚间以为昨晚突然出现的庄鑫烁也是一场离奇的梦。
但对身体的所有感知随着持续聒噪的铃声复苏时,某个部位的不适又在提醒着他昨夜那场不算太愉快的情事是真实存在的。
火气开始往上涌,他用力地在屏幕上戳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哥,该起床了。”
“你人呢?!大早上干什么去了?”
“我刚到朗城,今天早上九点半有个会。”
朗城距离南城有四百多公里,就算压着限速开至少也要四个小时。他算了算时间,庄鑫烁是连夜开车回来,发完疯又马不停蹄地返回了朗城。
李硕气得没话讲:“神经病!熬死你得了!挂了!”
挂完电话,李硕的瞌睡消失了大半,他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地挪进了浴室。
镜子里出现一张异常憔悴的脸,眼下两团青黑,嘴唇上破的三个口子,过了几个小时已经结了血痂。
比之第一次,这回庄鑫烁还算干了人事,没再把东西留在他的身体里。遭了几个小时罪的部位应该是被妥帖地上了药,不疼,就是有点不舒服。
心里也不舒服,记忆回笼,他想起庄鑫烁昨晚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展现出来的那种野兽般的掠夺,和惩罚意味的占有让李硕觉得陌生又恐惧。
李硕用春日里最最温暖的阳光来形容庄鑫烁,他一出现,任何坚冰都会欢欣鼓舞地融化。庄鑫烁是温柔的,不该是黑暗中掐着他的脖子,毫不留情地贯。穿他后,一句一句质问他时阴郁的样子。
完全不尊重他,也不顾及他的感受,前半场的庄鑫烁只是单纯地在他身上发泄怒火。
虽然起因是庄昭炀的一个恶作剧,但即便庄昭炀说的是真的,李硕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李硕本来就没完全接受做下面那个。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李硕主动又积极地替庄鑫烁找到很多理由去解释,但这次,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劝解自己。
李硕用凉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滚过脸颊,带走皮肤上的温度却没带走他对庄鑫烁产生的一丝怀疑。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硕之前很确定,但现在又不是很确定了。
也许是意识到李硕在生气,庄鑫烁没再打电话来。李硕收拾完看了眼时间,刚刚八点过,他走进厨房打算烧壶热水,视线落在冰箱上后,脚步停了下来。
一个可爱的胡萝卜造型的冰箱贴下压着一张便贴纸。
“蒸箱里有你爱吃的土豆饼哦”
“哦”字后面还画了一颗小爱心。
“卖什么萌,装什么可爱。”李硕嘀咕了一句。
庄鑫烁一晚没睡还惦记着给他做早饭让李硕的火气像哑了的炮仗,冒了点火星子后短暂地熄灭了一会儿。
吃完早饭又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才出门去上班。节后手上堆了不少的事情,李硕不打算请假,他不在,就得同事们帮他分担工作,他不喜欢给别人造成困扰。
出了门,走到隔壁,李硕站在门口想了想,改了门锁密码。改完又返回庄鑫烁的住处,把他的洗漱用品全搬回了自己的房子。
睡眠质量太差导致李硕精神状态不太好,他强撑着处理完工作,一到下班点,就趴在了办公桌上。
王瀚文过来叫他去吃午饭,李硕神色恹恹地摆手:“不想吃,你去吧。”
“病了?嘴皮子怎么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