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想把她推出去,又怕力气大了,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黄老爷的种,他赔不起。
书生嫌恶的瞪了她一眼,“我儿子在药铺当学徒呢,你赶紧回去吧,别给我们丢人!”
“我给你们丢人?”女人悲愤交加,“你把我卖了!你还嫌我丢人!你这个畜牲!”
“什么叫把你卖了?这叫租!”书生气愤的指责女人,“人家租你给他生个儿子,生完就放你回来,你现在过的不好吗?
你吃得饱穿的暖,不用下地干活,下人像伺候奶奶一样伺候你,你有什么可闹的?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丈夫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初你说会对我好,我连爹娘都不要了,我跟你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生气的指责她:“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你傻啊!
我请你吃碗面你就跟我跑了,你爹娘不同意你竟然跟你爹娘断绝关系,让我一点钱都拿不到,继续过这种苦日子!
没钱我用什么读书?没钱我怎么打点关系?我的人生就是被你给毁了!
你现在有点用了,竟然不想办法多赚点钱给我和儿子用,你还跑,你能不能懂点事啊!”
最后一点希望被扼杀,女人疯了一样冲过去,掐住男人的脖子,“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牲!”
书生没好气的推开她,女人太瘦了,肚子又大,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书生正害怕的时候,黄家的人追来,书生好似见到了救星,“快把她带走吧,等她生下孩子,我再好好教育她!”
被抓回去的女人跪在佛堂前,阴狠的对着一座黄铜的菩萨雕像许愿:“菩萨保佑,让他死!让他们都死!”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缓和自己的情绪。
自古以来,女人婚后所有的不幸,都被淡化为:她只是为爱情吃点苦。
而男人的不忠,则会被当成风流韵事,成为酒后谈资,甚至是炫耀的资本。不管是自己还是世人,会找到千万种理由为他开脱。
哪怕利用女人后功成名就,别人都会为他歌颂一句:大丈夫,不拘小节!
这种人可真该死啊。
他睁开眼,情绪已经稳定,眼前的画面依旧在继续,“老爷和夫人说保孩子,大人无所谓。”
吴妈把那蹲女人常拜的菩萨偷偷塞进女人手里,只有十几公分,攥在手里正合适。
“菩萨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你不能放弃,你要活下去!”
可惜,伴随着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吴妈崩溃的喊:“大人不行了,老爷!夫人!快救救她!”
得到的回复却是一句无情的:“赶紧卷了草席,拉去后山埋了吧。”
吴妈还想争取一下,“还有气呢,她还没死。”
夫人抱着孩子,嫌恶地挑了挑秀气的眉,“也活不了了,大喜的日子,死在府里晦气。多给她丈夫十两银子,算是补偿。”
整个黄府喜气洋洋,还没断气的女人却被匆匆卷了草席,用平板车拉到山里,一路上血迹滴滴答答,像血红的珠子,撒出一条长长的,蜿蜒曲折的长线,一眼望不到头。
就连女人手里的菩萨,都被染成了红色。
因为没有断气,两个下人也不敢把她活埋了,“你自求多福吧,我们也是听老爷和夫人的,你别怪我们。”
她的结局早已注定,黄老爷只想要个孩子,黄夫人不可能让孩子的亲娘活着。
她只有一条路:死。
下人们走了,山间阴风阵阵,伴着狼嚎,只有满含恨意绝望等死的女人,和她手里浴血的菩萨雕塑。
……
这些画面让段安洛心情不怎么好,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的欲望,俩小孩对视一眼,都识相的不敢多话。
直到快吃饱的时候,段安洛才问韩臻:“附近有没有卖布的?”
韩臻紧张的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