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露出有点歉意的赧然。
可能是第一次坐船偷渡的体验太过糟糕,让魏尔伦在已经习惯轿车与飞机的情况下,仍旧对船这种运载工具有着深刻的阴影。
以前伪装成【亚德尔安】跟着他搭船前往德国时,哪怕住的是开窗就能看见漂亮海景的豪华舱房,魏尔伦也需要躺在他的腿上闭眼休息,才能勉强舒服一些。
偏偏这次来邮轮是举行国际级别的和谈会议,魏尔伦只能强忍着难受登船,没多久就站得面色苍白,用手轻轻拉了拉兰波的衣角。
但现在就回房间休息不太合适,兰波便让他先去甲板吹会风、看看远方。
“没什么,等会让他露个面,稍微吃点东西就好,”
高先生摇头,“也不是刻意难为他,只是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候不出现,难免会被有心人怀疑我们是不是在暗地里动手脚。”
“我能理解。”
兰波轻轻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会场里。
能否彻底结束战争,就看这一次谈判的结果了。
———与此同时,无人关注的甲板上。
魏尔伦挑了个侧面靠里的位置坐着,既能眺望到辽阔的海面,也可以避开强烈的海风与日光。
为了避嫌,他也没有特意挑选护卫舰的监视死角,反正自己身上这件制丨服足够让那些人认出他是法国代表团中的一员,而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晕船的感觉相当不好受,但他多少也算熟悉了,让自己尽量放松身体、后仰着脑袋靠在舱壁上,视线跟随远处那翻涌的海浪起伏。
一想到他要在这艘邮轮上待至少一周,就有点淡淡的绝望。
还有养在窗台的花,虽然他临走前给它们做了个简易的滴漏装置,肥料也添得很足,但可千万别出现虫害或者枯萎之类的……
——笃笃。
古怪的敲击声舱壁另一侧传来,声音极其轻微,但成功打断了魏尔伦的走神。
他收回目光,疑惑看向身后的这间舱室。
笃笃笃。
这次的动静更加明显,更像是有人握拳在里面努力敲出声音——但奈何邮轮的舱壁太厚,即使费尽全身力气也传不出多远。
难道是有人困在里面了?
魏尔伦沉吟片刻,手指按在那间舱壁上,让重力像雷达的电磁波一样从指尖放出,瞬间扫过与它接触的物体。
还真是只有一个人,从鞋码的尺寸来看……
正好靠在舱门旁的魏尔伦研究了下它的构造,直接单手旋动拉栓,将那扇沉而重的门稳稳打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立刻扑了出来,紧接着啪叽倒在甲板上,慢吞吞翻了个身,开始吭哧吭哧地喘气。
“啊——得救了!没想到会从外部上锁的,讨厌!差点要闷死在里面了!”
连声音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救赎感,还有对这间储物仓库的巨大抱怨。
魏尔伦的目光朝下,落在这位依旧躺得毫无形象的女性身上。
——确切地说,女童?少女?
从外貌来判断,大概率还是正在上初中的年纪。
“你是怎么进去仓库里的?”
他淡淡问道,“这可不是普通用途的邮轮,会有专人反复检查过很多遍才对。”
正在抱怨的话当即一顿,连带对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心虚。
“这个,嗯,这个……”
她期期艾艾地想着解释,眼睛也到处乱飘,“如果我说我是一不小心就上船的……”
“那我就一不小心再送你下船。”
魏尔伦眼也不眨接道,一句话就让对方气呼呼瞪大了眼睛。
“好过分,你难道就不能假装没有看见我嘛!”
“那你再回里面去吧,重来一次,我肯定不给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