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晏自从那日背着曹喜跑去承明殿待了一天,让曹喜一顿好找之后,接下来几日,曹喜说什么都不让他出门了,还让整个兰池宫的人都看着他,连福全和姌儿都被勒令不许惯着他。
为此燕晏在寝宫生了好大的气,任他怎么跟曹喜撒娇撒泼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闷闷不乐地待在偏殿和两头狮子玩,差不多吃住在一块了,但曹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没有管他。
在曹喜看来,他能乖乖待在寝宫比什么都好,上次他偷跑出去找半天找不到人,可差点没把曹喜吓得魂飞魄散。
而赫连皋那边,自从那日燕晏来过一次,并且承诺以后还会来之后,赫连皋便对此上了心,不管燕晏来没来,都一早让人准备好燕晏喜欢的奶茶奶酥等着。
只是一连几天,等到天黑,奶茶都凉了,奶酥也不脆了,都不见燕晏的身影,徒留他对着红烛看着桌上的点心奶茶发呆。
内侍见状,鼓起勇气对脸色晦暗不明的上位者说道:“陛下,也许是小殿下那边有什么事,不能过来了呢。您要是担心的话,小人派人去看看?”
赫连皋回过神,想了想抬起手制止要下去找人打听燕晏情况的内侍,沉声道:“不必了。□□。”
话音刚落,内侍就感觉眼前有一道黑影掠过,待他缓过神来,只见不知什么时候,皇帝面前跪了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喊来人护驾,但赫连皋一个眼神过来示意他闭嘴,他才后知后觉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只听黑衣人对赫连皋说道:“陛下,南国皇子这几日都被他身边的宦官勒令不能出门。”
赫连皋对此并不意外,曹喜护主,不愿让燕晏在这么冷的天出门也正常。他比较在意的是,燕晏居然会听曹喜的话哪里都不去,这不像他所了解的燕晏的性格。
他问□□:“皇子没有闹?”
□□回答道:“闹了,但无济于事。”
赫连皋点头,这才像他认识的燕晏。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一摆手道:“没事了,退下吧。”
□□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殿内。
内侍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黑衣男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皇室影卫?
他以前从未在御前伺候过,只是个宫中杂役,对于影卫暗卫这些,他只是有所耳闻,但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但他也知道,这些专门为皇室办事的暗卫行踪诡异,传闻看到过他们的人,都不会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想到这一点,他心惊胆战,噗通一声就跪倒在皇帝面前,浑身冷汗。
内侍万万没想到,皇帝早已经在南国皇子身边安插了影卫,看样子说不定连南国皇子都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却被他撞破了,皇帝会不会杀人灭口?
赫连皋正想着事情,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唤回了思绪,蹙眉看着他问:“这是做什么?”
内侍觉得皇帝是在明知故问,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连连磕头求饶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赫连皋只觉得莫名,然后才意识到他在为何求饶,有些哭笑不得,摆摆手道:“朕没要你的命,你也退下吧。”
逃过一劫的内侍赶忙起身,哈腰点头地退了出去,生怕退晚一步,自己就要血溅三尺了。
看着内侍慌慌张张的身影,赫连皋不禁觉得无奈。刚登基就是不好,身边没多少信得过的侍从,那些在草原时期就追随他的心腹都是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让他们做暗卫做禁卫做官还行,让他们接受宫刑在自己跟前服侍是万万不可的。
这也导致现在在他身边伺候的全是前朝的宫人,或者刚进宫不久的新人,这些人都不了解自己的性格和作风,自己也不能什么都和他们说。
换句话来说,就是没有一个顺手点的工具可以用。
赫连皋突然想起燕晏身边的曹喜,曹喜那个人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就凭他是伺候了南国皇帝几十年的心腹这一点,就无需质疑。
曹喜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奴才,但除了在燕晏面前表现得像个奴才,其他时候,包括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都不见他有多卑微多惶恐。他那双精明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哪怕他再低眉顺眼,也能感觉到他眼底的警觉和狠戾。
就连赫连皋自己,有时候都看不出曹喜在想什么,可见是多少老谋深算的一只老狐狸啊。
南国皇帝让曹喜跟着燕晏来北国,绝对不仅仅是照顾燕晏那么简单,或许他是个忠心不二的奴才,但也仅限于忠心燕晏和南国皇帝。
赫连皋突然有些羡慕南国皇帝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令人安心的心腹,而南国皇帝竟然舍得将用了几十年的刀送给燕晏,可见在南国皇帝心中,燕晏的地位有多特殊。
这仅仅是因为燕晏长得最好看,也最会撒娇讨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