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鼻子走进后殿,看到赫连皋正亲自给燕晏洗脚,不禁感叹叔父和晏晏的感情真好啊,不愧是新婚燕尔。
而燕晏还记恨他喊自己婶婶的事,一看到他进来又大哭不止,生怕他又突然冒出一句“婶婶”来,只能先发制人。
赫连皋见他又哭了,一边哄着人一边朝赫连脱脱看去,不等赫连脱脱给他行礼,他就厉声道:“给朕跪下!”
赫连脱脱骨子里对赫连皋的畏惧促使他想都没想就跪了下去,跪下后才觉得纳闷,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叔父为何这么生气?
他困惑地喊了一声:“叔父?”
赫连皋指责他道:“朕让你陪晏晏玩,你是怎么做的,把人气成这样,鞋子都不穿一路哭着来找朕诉苦。你看看晏晏现在哭成这个样子,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赫连脱脱被叔父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训,直呼冤枉:“侄儿什么都没做啊,侄儿也不知道婶婶为何看到侄儿就哭——”
他话还没说完,原本窝在赫连皋怀里的燕晏就爆发出一阵比刚才还巨大的哭声,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燕晏激动地在赫连皋怀里扭来扭去,指着赫连脱脱吱哇大哭:“你看,他还这样叫我!我不要当婶婶!呜呜呜我要回家!”
赫连脱脱:“……?”他好像终于知道燕晏为什么哭了。
赫连皋朝他瞥了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赶紧低头去哄大闹不止的燕晏:“乖,朕不给他叫了,不哭了。”
燕晏还在哭:“你快纠正他,不然我一直哭,哭死算了!”
赫连皋看向赫连脱脱,严厉地跟他说道:“以后不许乱叫。”
赫连脱脱也觉得委屈,为自己辩解道:“可是按照中原人的礼制,叔父的配偶不就是婶婶吗,侄儿也没喊错啊!”
燕晏一边哭一边纠正他道:“谁说没错的,性别就错了!”
赫连脱脱:“……”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吗!
他自觉理亏蔫蔫地低着头说道:“好吧,那是我错了,既然不能喊婶婶的话,那我今后该怎么称呼您?”
赫连皋也不知道燕晏想被人怎么称呼,便也看向燕晏。
这个问题也把燕晏给问住了,只见燕晏也顾不上哭了,表情逐渐变得困惑起来,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纠结地想了许久。
最后他终于想到合理的办法,拍手对赫连脱脱道:“你也该叫我叔叔!对!没错!就叫叔叔!”
赫连脱脱闻言表情有些呆滞,好像一时不能接受这个称呼。燕晏比他还小几个月没错吧,他叫比他还小的燕晏叔叔未免也太奇怪了!
他求助地望向自家叔父,没想到叔父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决定道:“嗯,那就叫叔叔吧。”
赫连脱脱:“……”
燕晏这下终于得意了,从赫连皋怀里支棱起来,嘚瑟地看着赫连脱脱道:“好侄儿,快叫叔叔。”
赫连脱脱张了张嘴,半天才小声地喊道:“叔叔。”
燕晏破涕而笑,拍着手道:“乖。”
见他终于满意,不再闹了,赫连皋如释重负,又让御医来处理他脚下的伤。
燕晏乐极生悲,他脚底好些伤口,脚心的皮又嫩,碰一下就疼,御医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又鬼哭狼嚎起来,好几次差点朝御医蹬去。
赫连皋紧紧地摁住他,笑骂道:“该,让你不穿鞋乱跑,就应该让你吃点苦头,下次才长记性。”
赫连脱脱也在一旁附和,企图扳回一局。
燕晏大声哭诉:“你们叔侄俩就知道欺负我,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当然,没有人理会他就是了。
御医废了好大劲才把他的脚包扎好,包得像两个粽子一样,又叮嘱道:“这些天小殿下最好少走动,还要忌口,按时喝药换药,以免感染发炎。”
燕晏看了眼自己的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趴在赫连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