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155章 坦白（第2页）

“也因为这样，父皇和太后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我小时候以为是父皇宠爱我母妃的缘故，没想到却是因为我父亲，如果我早些知道她是我父母的恩人，我一定会更加孝敬她。啊，说远了，回归正题。我父母逃出金陵后，应该是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躲躲藏藏的日子，最后以为父皇已经放弃，他们可以过上平静生活的时候，父皇找到了他们。”

说到这里，赫连皋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直觉老皇帝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找到逃离自己的心上人后，一定会做出很偏激的事情，也许燕晏的生父就是因此而死的。

他有些不忍心让燕晏说下去，因为这对燕晏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他想捂住燕晏的嘴让燕晏别说了，可燕晏似乎已经能够平静面对这样痛苦的回忆，脸上没有什么悲伤的神情，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所以赫连皋只能默默将手放下，也许燕晏需要把堵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的话，那就让他说吧。

燕晏无奈地笑了一下，用看似很轻松的语气说道：“然后我父亲在躲避父皇追踪的途中，失足跌落悬崖，掉进了汹涌的河流里，下落不明。父皇命人在河流下游搜索了数月，都没找到我父皇的遗体，可能被冲到了更远的地方，也可能在哪里搁浅了，又或者是被河里的鱼吃掉了吧。我母亲听说父亲死亡的消息后，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而动了胎气，生下不足九个月的我后就因为产后血崩去世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因为父亲死了，我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父皇将我视为珍宝，抱回宫中抚养。因为要对外说我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就找了我母妃当我名义上的母亲。但其实我母妃因为早年的宫斗失去了生育能力，宫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其实不是他们的孩子，但碍于父皇的权威不敢说。我母妃她也是为了跟当时的皇后斗气，才同意跟父皇合作，拿我来当膈应皇后的棋子。”

听到这里，赫连皋的心又揪了一下。燕晏也算是命运多舛了，他那么敬爱自己的父皇母妃，却在最后才知道自己非但不是父皇的亲生孩子，甚至母妃还把他当成工具利用。赫连皋无法想象若是这样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否能承受得住，毕竟当年他得知兄长被谋杀的之后，都忍不住千里迢迢从南国杀回草原为兄报仇。

但同时他又很佩服燕晏，以前他总觉得燕晏娇气，动不动就大哭大闹，吃不了一点苦。可如今看来，燕晏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就经历了这么多打击，此时竟然还能坚强地站在他面前，依旧乐观开朗。他才发现，原来燕晏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强大的心，燕晏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爱慕燕晏，那现在就多了几分对强者的欣赏，但同时他也怜惜燕晏的遭遇。燕晏虽然看起来很坚强，但也需要人呵护，因为一样东西如果总是保持刚直的状态，就会更容易折断。

他怜爱地吻了吻燕晏微凉的额头，低声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再怎么说，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而你还需要朝前看，他们影响不了你的将来，你要为自己、也为了朕，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不是你父皇的孩子也好，你母妃利用你也罢，但是你还有朕，朕会永远陪着你，爱着你。”

燕晏用鼻音轻轻哼了哼，有些骄傲地反驳道：“才不是，我虽然不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但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他们的孩子爱着的。父皇先不说，母妃也是在乎我的，只是她比较含蓄，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我这次回南国，在我母妃的花园里发现了那株黄金轮，它被母妃种在最好的地方，细心呵护，母妃定是很爱我，所以才会这样做。”

赫连皋也略感欣慰，告诉他道：“因为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值得所有人喜爱，你母妃也一定是被你的孝心感动了。”

燕晏跟赫连皋回忆了这么久，把藏在心里的话都对赫连皋倾诉完后，他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他呼了一口气，追问赫连皋道：“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跟御史大夫见面，我想从他那里知道更多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唔，顺便我还有别的事想跟他商量一下。”

赫连皋奇道：“你有什么事是要跟他商量的，跟朕说不行吗？”

燕晏故弄玄虚道：“嗯哼，不告诉你！”

赫连皋被他这个贱兮兮的模样给气得不行，直接将他压在榻上挠痒痒，佯装生气地威胁道：“说不说？”

燕晏最怕痒，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但依旧咬紧牙关不愿意透露一个字。他痒得满地打滚求饶，还不小心踢了在旁边睡觉的小白一脚，小白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嫌弃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绕去小黑那边挨着睡了。

最后是燕晏肚子发出的咕咕叫结束了这才闹剧，赫连皋停下手，才注意外头天都黑了，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饭点，果然跟燕晏待着，时间都会变得很快。

燕晏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的肚子埋怨道：“赫连皋我饿了。”

赫连皋只好认命地弯腰将他抱起来往外走，宫人们早已经在主殿准备好了晚膳等着他们，都是燕晏最爱的金陵菜，甚至还弄了个小火锅。

燕晏边吃边幸福地感叹道：“我好久没吃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赫连皋在给他夹菜，闻言蹙眉问道；“你在南国皇宫的时候，燕征虐待你，不给你吃饭？”

这一点就冤枉燕征了，虽然燕征软禁了他不假，但在吃喝用度上，燕征可没有克扣过他。这一点燕晏可要为燕征正名，倒不是护着燕征，而是怕赫连皋一个不高兴，又要攻打南国。

他解释道：“不是，是回去后给父皇母妃守孝，每日只能吃青菜白粥，后面是我自己没心情大吃大喝。现在回到熟悉的家里，可算是能放开肚皮大吃特吃了。”

赫连皋听到他说“回到熟悉的家里”，脸上的表情就柔和了许多，又给他夹了个大鸡腿，笑道：“那就多吃点，在朕这里，朕绝对不会让你饿着，这一点你放心。”

燕晏眉开眼笑地啃着鸡腿，还有空嘴贫道：“那草民以后就在陛下这里蹭吃蹭喝了，陛下可不要嫌弃草民吃得多。”

赫连皋却很认真地跟他说道：“别贫，也不要自称草民，朕不喜欢。以后你在朕面前，一切还按照以前那样，你依旧是朕娇贵的小殿下。”

燕晏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嗫嗫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