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73章 告白（第2页）

听出曹喜的担心，赫连皋看着燕晏，淡淡道：“朕会耐心跟他解释和亲的原委，劝说他好好留在朕身边。不管他如何对朕，朕都不会为难他，这一点你放心。”

曹喜对着他深深一躬：“奴才多谢陛下。”

燕晏是被饿醒的，意识回笼的那一瞬，他回忆起了自己得知是来和亲的真相后，哀求曹喜带他出逃的事，顿时警觉地睁开眼睛，紧张地坐起来查看他现在到哪里了。

他以为自己醒来还会在马车上，可当他看到兰池宫熟悉的布局后，他的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我怎么回到兰池宫了？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在做梦？还是说，赫连皋发现我逃跑了，把我抓了回来？

赫连皋的出现告诉了燕晏答案。

很奇怪，明明在今天之前，他看到赫连皋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就在昨日，他还撒娇问赫连皋能不能带小黑小白出去玩。没想到只过了一天，他再看到赫连皋，竟然会感到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害怕的到底是跟赫连皋和亲的事实，还是害怕赫连皋竟然不动声色就把他抓了回来。赫连皋的城府太深了，这让他下意识地联想到太子。

一想到太子，燕晏就浑身发抖，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赫连皋，他节节后退，缩进了床角里，直到身体抵在墙上，再无路可退。

他瑟瑟发抖地提防着赫连皋，心里却没来由地突然想起一件往事。他来北国的路上，兰延曾跟他说赫连皋凶神恶煞，夜里能将小孩吓哭，他当时还不以为意，以为兰延是夸大其词。但如今看来，兰延所言不虚，赫连皋确实能将人吓哭。

看着赫连皋逼得越来越近，燕晏整个身体几乎紧贴在了墙上，他抖得实在太厉害了，连牙齿都磕出了声音，眼见着赫连皋的身影将他整个覆盖，他紧紧闭上眼睛，爆发出绝望的悲鸣：“不要过来！”

赫连皋见状，果然停了下来，但他也并没有退开，而是坐在了床边，静静地望着燕晏，也不说话。

燕晏抱着自己的脑袋，像一只逃避现实的小动物，喉咙里不停地发出恐惧和绝望的呜咽声，他哭得这么厉害，比以往他吵着要回家时还要伤心。

赫连皋对此有些手足无措，心疼，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因为燕晏的一切痛苦来源，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燕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别人是哭到后面没力气哭不出来了，他倒好，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好像不知疲倦，哪怕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开始抽搐，也不见他停下来。

赫连皋怕他哭得背过气去，担心占了上风，不管燕晏会不会过激反抗，直接靠过去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燕晏抱进怀里。

燕晏看到他接近自己，果然发起了激烈的反抗，但他到底力量有限，他的力气在高大强壮的赫连皋面前不值一提。

赫连皋不管不顾地将他禁锢在怀中，态度十分强势，不容燕晏反抗，一手紧紧地拧着燕晏的下巴，抬起他的脸面对自己。

燕晏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眼皮也肿了，刘海糊了自己一脸，看起来丑得可以，但赫连皋一点都不介意。他用指腹擦去燕晏眼角的泪水，靠近他低声问道：“哭什么？不是最喜欢和朕待在一起，让朕陪你玩吗，为什么要跑？还是说，你之前跟朕说过和做过的种种，都是骗朕的？”

赫连皋心中还是对燕晏企图逃离他一事有怨，所以给燕晏擦泪的时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劲。他恨不得弄疼燕晏，看他哭得更伤心，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的心情，更想把燕晏掐死，这样他就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了。

他本来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是燕晏一点一点改变了他，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偏执狂。可是燕晏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甚至还想就这样全身而退。

想他堂堂一个乱世枭雄出身的皇帝，被一个黄毛小儿玩弄股掌之中，这教他如何不生气？简直恨不得把人嚼碎了吃进肚子里才好。

明明赫连皋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很轻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但燕晏还是听得不寒而栗。赫连皋灰蓝色的眼瞳就像一汪不知有多深的水，好像要把他溺毙在里面，这让他感到害怕，不敢与之对视。

看到燕晏逃避一样移开视线，赫连皋更加用力地将他的脸扭过来，哑着嗓子命令道：“看着朕，回答朕！”

燕晏简直要被他吓哭了，现在的赫连皋比太子可怕一百倍一千倍，如果太子也在现场，燕晏也许会毫不犹豫地躲到太子身后寻求保护。

他虽然害怕太子，但太子到底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还有少时那么多年的情谊在，就算太子想对他下手，也会对他手下留情。

可是赫连皋不一样，他和赫连皋并没有血缘关系，更谈不上生死之交，仅有一个和亲对象的联系。可他不认为以北国的实力，赫连皋会看在南国的面子上对他有所顾忌。他让赫连皋生气了，赫连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他不想跟赫连皋和亲，更不想这么快死掉，还是死在异国他乡。他还没有见到父皇母妃最后一面，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燕晏越想越害怕，不禁悲从中来，他是不敢哭得太大声了，就咬着嘴唇无声地流泪，因为太悲伤，还连着打了好几个嗝，看起来可怜极了。

看着他泣不成声的样子，赫连皋又忍不住心疼，摸着他的脸放缓了语气，问他：“你哭什么，怕朕？朕哪里值得你怕？朕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喜欢兰池宫，朕就把兰池宫让给你住。你喜欢狮子，朕就把狮子交给你养。每次你来找朕，朕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你的什么要求朕没有满足你，你对朕还有什么不满的？难道你没有心，感觉不到朕对你的喜欢吗？”

燕晏听他前半段话时还有些心虚，直到后面听到他突然来了一句告白，就被吓得当场打了个很大的嗝，差点把自己噎死，连忙又惊又恐地看着赫连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