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154章 渊源（第1页）

赫连皋心里牵挂着兰池宫的燕晏，下了朝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承明殿批折子见大臣，他打算直接回兰池宫陪燕晏。没想到刚走出前殿的范围，就见一内侍从后头追了上来，对他说道：“陛下，御史大夫求见。”

“他要见朕？”赫连皋有些纳闷，御史大夫有什么话刚才不能在朝会上说，非要等下了朝才来找他？

但他也很在意御史大夫对燕晏的态度，便只好调头往承明殿去，边走边吩咐道：“让他去承明殿见朕。”

赫连皋到承明殿的时候，御史大夫已经在台阶下等着了。他对后者点头示意一下，便径直走进了殿里，御史大夫慢慢地跟在他后面进了殿。

御史大夫毕竟年事已高，赫连皋也没为难他，直接让人赐座，自己则坐到上方的龙椅上，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一边看一边等着御史大夫开口。

“张卿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御史大夫没坐下去，保持着微微弓腰的姿势，俯首问道：“陛下，老臣想私下求见小殿下一面。”

赫连皋倒不知他是为这而来，更不知他有什么好见燕晏的。但是看到朝中那么多人反对他继续跟燕晏和亲，他现在有些草木皆兵，加上御史大夫刚才在朝会上没有表态支持他，他下意识觉得御史大夫是想从燕晏那边下手，让燕晏主动退让。

所以他顿了顿，没有直接答应御史大夫的请求，而是有些防备地问道：“张卿见晏晏有何事？晏晏刚从南国回来，舟车劳顿的，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御史大夫听出皇帝语气里的戒备，便知道皇帝会错了他的意，忙表忠心道：“老臣找小殿下不为何事，只是听说小殿下的生父是前朝洛阳人士，还姓晏，所以老臣有些好奇，他跟老臣的老师一家是什么关系。”

见御史大夫不是为了拆散他和燕晏而来，赫连皋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听他说他可能跟燕晏的祖上有些渊源，赫连皋也有了几分兴趣。

他也好奇燕晏的身世，燕晏没有跟他谈及太多，估计是连燕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若是御史大夫真的认识燕晏的家族，他可以帮忙将燕晏的亲人找来跟燕晏相认，那样燕晏就不会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孤苦伶仃了。

于是他连忙问道：“哦？张卿难道知道些什么？”

御史大夫便如实交代道：“陛下也知道，老臣是洛阳人，少时曾拜在当地有名的世家求学，那个世家正是晏氏，他们是商丘晏氏的分支。晏氏是商丘一带最大的门阀，先后有无数学子在晏氏的推举下入朝为官，可以说是盛极一时。

“当时臣拜的老师是洛阳晏氏的家主，他有个孙儿，年纪比老臣小上许多，那时候就十五六岁，自小在外游学，很少回家。老臣曾经在老师的书房里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只匆匆和他打了个照面，但他容貌实在惊为天人，以至于老臣久久难忘。

“他的容貌和小殿下有几分像，所以老臣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小殿下时，就觉得小殿下十分眼善，像一位故人，老臣还以为只是巧合。但如今想来，若小殿下的生父真是洛阳人士，恐怕他的生父就是老臣老师家的孙儿了。”

赫连皋听了这话后有些激动，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他不太确信地问御史大夫道：“你是如何确定他就是他就是晏晏的生父的？他不是洛阳世家的公子吗，又怎么会出现在南国，还跟南国宫里的一个宫女生下晏晏？”

御史大夫继续回忆道：“老臣见到他的那一次，是他刚从外地游学回到家中，老师为他在朝中准备了官职，他却看不上北朝腐败混乱的官场，因此祖孙二人在书房里大吵了一架，刚好被老臣遇到。在那之后，老臣就再没在晏家见过他，后来才听老师说他负气离家去南国参加科举了，而且连中三元，成为了南国历来最年轻的状元，顺利入朝为官。”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燕晏为何是在南国出生的了，只是燕晏为何会被南国的老皇帝养大，燕征对燕晏的态度又为何那么癫狂，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皋追问道：“再后来呢？”

御史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概过了两年时间，他就跟家里失去了联络，晏家曾派人去南国找过他，但都杳无音信。再后来北国战乱，晏家散了，就更加没人去关心他的下落了。”

话说到这里，赫连皋也没接着往下问了。这么多年没找到人，估计是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道人是怎么没了的，是否跟南国皇室有关，南国老皇帝收养燕晏，还把燕晏视如己出，莫非晏父是为救驾而死？

如果真是这样，燕晏也算是忠烈之后，身世也不算寒碜，那样燕晏也不用自卑了。

赫连皋听完御史大夫的回忆后，沉吟了一番，才说道：“如果晏晏的生父真是张卿的故人，那张卿跟晏晏倒是有缘了，相信晏晏知道这件事后也会很高兴的。只是晏晏刚从南国回来，这一路上长途跋涉，实在劳累，见面之事，等他休息好后，朕再做安排吧。”

御史大夫见皇帝终于松了口，欣然应道：“老臣多谢陛下。”

就在御史大夫要告退的时候，赫连皋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将他喊住：“张卿请留步。”

御史大夫又转身回来，恭恭敬敬地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事交代老臣的？”

赫连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心里的打算跟他说了出来。

“张卿，朕打算……打算给晏晏一个身份。”

御史大夫从来没见过皇帝说话吞吞吐吐的，还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问道：“陛下想给小殿下什么身份？”

赫连皋叹气道：“晏晏现在这个身份，他虽然嘴上说不介意，但朕总觉得他心里还是不太好受的。这几天朕观察了他一下，他似乎比以前小心谨慎了许多，大概是身份差距的原因吧。朕不想让他在朕面前感到拘束，所以朕考虑了两天，想给他一个高贵一点的身份，让他不要觉得低人一等。朕想给他一个爵位，不知张卿意下如何？”

御史大夫本就是个比较通情达理的人，也一直支持南北国和亲，如今又知道燕晏可能是故人之子，对燕晏的好感就更高了，他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甚至还主动说道：“当初陛下宣布此生不立后，尊小殿下为小君，哪怕小殿下已经不是南国皇子，但还是陛下认定的配偶，自然能凭陛下为贵。古往今来，帝王之妻妾为后为妃，品级待遇对应朝中官爵，哪怕出身卑微，配给帝王后也就拥有了尊贵的身份，小殿下当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