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我开始打两三份工独力养家,开始仔细规划我和妹妹的将来——哪怕我们浑身肮脏。
“但我和妹妹,才是一个家。”
顾慕飞喉头一哽。
“……你总知道,我曾还有个妹妹吧?她叫小凡。顾慕凡。
“她已经不在了——不是病,不是意外。她什么都没做错。
“那天,我也在……
“却一样救不了她——
“她死了——被杀了。”
嗓音颤抖、沙哑,连带周身止不住战栗——终于,再难以为继,顾慕飞不得不停下。
他眼中只执拗看着窗外。一层玻璃之隔,水榭外,财阀的私人湖泊晴光潋滟。
浪渐渐拍打进他的眼眸。
这两汪深水,他难得激荡起一丝情感的波纹。
不知沉淀多久,他终于又再次把目光抬起。与顾知霈一脉相承,这双家传的丹凤眼不能更肖似。
此刻,顾慕飞却只流露出坚定的平静:
“今天,我本非计较往事,也不需要你给我解释。只是,你也别提顾家。
“话已说开,我们在闵州各走各路。我待您会一如既往地客气。我们一别两宽。”
听完顾慕飞这番开诚布公,顾知霈心中却翻江倒海。
他目光本能躲闪——往事涌上他早已缩紧的心头:
“孩子,你说不求解释——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且不说,芳染当年——她一个越洋电话,就公开自己有孕,亲口闹翻她的订婚宴——
“没错,那私生子就是你!
“她还擅自与人做外室……她还不结婚!”
顾知霈气得直跺手杖。
“整个闵州都议论她,说我教女无方、说她是四大财阀之耻!芳染那么好的孩子——要不是我拼命挡下一切……”
“可你母亲,她——”
猛地抬头,顾知霈倒抽一口气:
“那并非车祸——那是赤裸裸的公开谋杀啊!”
对面,焦金发下,冷酷的唇线紧抿。片刻,苍白的嘴唇才迟迟开启:
“……我知道。”
顾慕飞的声音很轻。
可他不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