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扫他一眼,自顾自道:“我没有灵力帮不了你,前面不远有野鬼开的医馆,能帮你疗伤。”
宴玦想也没想,下意识便开口拒绝:“不必,回凡世自然便痊愈了。”这点口子虽然刚开始时动静不小,但只要过了那阵劲儿,之后基本也无伤大雅了。
可重尘缨却没搭话,依然冷着嗓子,只当没听见这声拒绝:“走吧,就在前面。”言罢便率先迈了步子。
宴玦忽然一愣,隐隐察觉出重尘缨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眼睛一抬,却什么也没说,还是跟了上去。
余光瞥见宴玦走在后面,重尘缨才微微缓了脸色。
宴玦打量着他的背影,大差不差似乎猜到了点这人生气的原因,可他要是不挡这一下,重尘缨真出了什么事,那动静还不闹得更大,连封印也彻底完蛋。
又不是看不起他,何至于这么小气吗?
宴玦呼了口气,忽然想起了那人刚刚用的那把木剑。
“你的那把剑。。。。。。”他只当不知道现下这古怪的气氛,拿着同平时一样的寻常语调,“为何是木的?”
重尘缨听到他的声音,抿了抿唇,还是把脚步慢了下来。等宴玦走到他旁边,便大大方方地把剑横了起来。
长剑执于双手,哪怕此刻光线昏黑,还是能清晰可见刃面刻文,走若游龙,顿似盘蛇,薄光淡色。
只觉那层老木之下,似乎还藏了什么透亮的物件。
“漂亮吧”重尘缨压着声音,听不出是在低声夸耀还是暗含讥诮,“亲手刻的。”
宴玦看见上面的字,下意识便念了出来:“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他忽得一停,“清静经?”
“宴将军连这都知道?”重尘缨面色微惊,似乎终于带上了点笑,他懒散了语调,好像说的不是自己:“有人说我心若浮萍,根飘无定,需清静本身,列规而束,从心而缚。。。。。。”
-
医馆里除了大夫,还有两个人,是看上去不过二三十的年轻男女。女人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明艳少娇柔,清丽多英姿。旁边的男人侧身而立,沉眉而视,翩翩如雅淡松柏,同样木秀于林。站在一起,般配又养眼。
只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看了。
“神疲乏力,多汗多喘,真不是肾虚?”女人声音不大,可这屋子小,只要在这室内,怎么着都听得见。
男人含着浅笑,脸上似有无奈,却还是纵着女人继续说下去。台前的大夫满眼尴尬,瞧瞧男人,又瞧瞧女人,正打算开口。
宴玦和重尘缨正巧在这时走了进来。在看到两人的瞬间,同时顿住了脚步。重尘缨哽了哽喉咙,静悄悄地退开半步,站在了宴玦背后,又把脸上的面具扶了又扶。
原本面对柜台的女人闻声看了过来,视线扫过宴玦,又扫过重尘缨,停在了后者身上。她向后一仰,懒洋洋地靠在了柜沿上,不等大夫开口,便率先出声:“来干什么?”
重尘缨忽然没了往常的散漫语气,只指了指宴玦胳膊上的伤口,轻声开口:“受了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