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上给他整理衣冠时,还是夜里抓着他袖子由垂眸训她时?
可夜里她唯一靠近的时候沈怀序吹灭了烛火,昏暗中应当看不真切。
纪清梨莫名想到漆色中指尖一瞬传来的,仿佛被人舔过的触感。
她很快否决这念头,沈怀序行事从无遗漏,几日没归家连给老太太送得补物都早备好,做到这般周全也不让人意外。
况且沈怀序那般漠然重规矩的人,怎么会做出舔人指头的事来?
第7章两兄弟都凑到她跟前原本是和他的婚约……
杨氏纳闷,沈怀序着人给老太太请完安不是来给她这个母亲请安,是什么意思。
况且怎的就这么巧,两兄弟都来送药,纪氏手怎么了,伤得很严重么?
杨氏很快想到昨日让纪清梨端那烫碟的事,随即又觉得荒唐。
那么小点事,就两根指头,也值得两人争相恐后、前仆后继似的往她跟前凑?
不可能。
他们夫妻也就罢了,沈行原是为什么,杨氏问他:“你跟你兄长这般前后脚的,昨日是怎么了要这样赔罪。
“没说什么,提了句杨表妹。”
杨氏神色一动,看向老夫人,斟酌该不该顺势把杨家表妹推出来。
不为别的,沈怀序娶纪清梨后她这口气就没咽下去过,堂堂沈家嫡长子娶个默不作声名声有损的庶女,说出去她面上都无光。
要不是沈怀序同她不亲,不受家中摆布,怎么会让纪清梨钻了这个空子。
如今有机会放自己人进来,杨氏为何不做?
她藉机道:“提你杨表妹有什么不快的,都是一家人。老太太有所不知,杨家那姑娘是个顶有孝心的,又命苦没了母亲,在杨家没个依靠。”
“左右不过多张嘴吃饭的功夫,儿媳就将她接来了。纪清梨素日琐事颇多,哪顾得上我,也是留她在身边打发时间。不然我总操心那孩子之后该如何……”
说了半天,老夫人并未表态,一低头沈行原还站在纪清梨旁边,冷嗖嗖的不知道在看什么,两人影子落在地板上混做一块。
沈行原的那小厮也还不走,就在后面微笑听她说,杨氏莫名有些恼,问:“说也都说半天了,纪氏,你怎么想?”
多说多错,纪清梨敛着眉眼:“儿媳浅薄,此事都听夫君的。”
“后院的事哪要男人操心。你如今要做的事不少,多个人替你分担压力岂不正好。再说你嫁来都有一年了,早晚都是要添人的。”
杨氏还没说完,那没走的小厮端正上前,在老夫人和杨氏耳边说了句什么,杨氏表情顿时就变了,大惊摁住椅子扶手:
“送走,好端端的怎么要送走?!”
下人不卑不亢:“大公子知晓杨夫人记挂忧心他,再三叮嘱过属下一定要为杨夫人分忧的。”
“公子已将盘缠路引都准备好,如此您也不用再忧心表小姐了。”
这话不过是个幌子,沈怀序就是听到纳妾消息直接了断的把人送走。
他行事向来果决踩在刀刃上,一言既出就无回旋可能,杨氏显然也是知晓这点,脸色难看。
“大公子还说了,杨夫人似乎为纳妾和子嗣之事操心繁多。若有旁的想法,不如等公子回来后细细定夺。”
杨氏噎得慌,她就是知道跟沈怀序提会被拒绝,今日才借老夫人这机会先斩后奏的,等他回来还定夺个什么。
难怪先关怀老夫人再安抚纪清梨,独独跳过她,原来是在为她插手纳妾的事无形敲打她,给纪清梨撑腰来了。
杨氏恨恨,不觉得安插小妾的事有哪里做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