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闫肃看不到的地方。
他躲闪着闫肃身上的味道,毫无章法的往后退,退出闫肃的包围圈,将抱枕与被子一同挡在了自己面前。
仿佛它们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然后闫肃发现,杨今予哭了。
不是伤心的抽泣,也不是悲痛的大哭,而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眼神空洞的流泪,是人在惊惧状态下,自然而然的泪液分泌。
两道晶莹的水珠,毫无预兆地从他眼眶里溢出,少年的睫毛瞬间被氤氲打湿了一片。
闫肃从来没见过杨今予真正意义上的哭。
杨今予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耍酷的男生,就算有狼狈的时候,也不会这样哭。这让闫肃愣住了,手足无措地张了张嘴,还没等发出声音,就被心脏密密麻麻的刺痛包围。
很心疼。
无法呼吸的心疼。
闫肃以前没见过杨今予的眼泪,但他见过这一次,就知道他生命里大概是不能承受第二次了。
“我。。杨今予,你别。。”闫肃紧张地差点咬了舌头。
“对不起。”杨今予说。
他整个人都藏在被子后面,被子里传出牙齿打颤的响动:“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我不想。。”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闫肃忙解释。
他扑过去跪在床上,有点笨拙的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想替杨今予擦一擦,但被杨今予躲了一下。
“能,能告诉我怎么了吗?”闫肃舌头打卷,不知道是该先把纸巾塞杨今予手里,还是先给他一个拥抱。
杨今予用被子遮挡住两人之间的视线,被子团起来的弧度像座山坳,将无所适从的两股空气划出一道楚河汉界,谁都无法到达彼岸。
良久,杨今予才深吸了两口气,极力将胸口呼之欲出的病态压下去一寸。
然后隔着山坳,小心翼翼问:“闫肃?”
“我在。”闫肃立即出声,“需要我做什么?”
杨今予:“没什么,你衣服脏了,换上我的衣服。。回去吧。到时间了。”
“你。。”
“我没事。”杨今予打断他。
然后真就撤掉了遮挡的被子与抱枕,从后面露出了脸。
闫肃目不转睛看向他。
杨今予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神色如常,除了头发略显凌乱外,又恢复成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少年。
他看似镇定的从床上捞起自己的上衣,慢条斯理套了回去。然后又从闫肃身前路过,背对着闫肃拉开衣柜,在里面翻找着:“你穿哪件?”
闫肃:“杨今予。。”
“你自己选吧,我去一下隔音房。。拿一下明天要用的谱子。”杨今予说着,扭头出了卧室。
从始至终没敢面对过闫肃的视线。
杨今予当然不是拿谱子。
他关上隔音房的门,就原形毕露的喘起粗气,像溺水之人要寻找氧气般,扑到平时放药的抽屉旁。
他时至现在才认命的发现,药不是他想断就能断的,他克制的再好,终于还是百密一疏。
居然。。
居然差点伤害到闫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