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肃一口咬掉了鱼脑袋
一中今年的寒假也被大幅度削减,高二只放十四天,祭灶到初八。
蒲城人民对祭灶是很重视的,这天曹妈一早就去集市买了祭灶糖和蜜饯供果,又张罗包饺子蒸包子捏花卷,一直忙活到傍晚。
闫家也没闲着,小刀陪闫父去采办了红纸、香烛和金箔,回来后闫家仅剩的「一家三口」围坐在廊下叠元宝,竹篓里不一会儿就堆出了黄灿灿的小山包。
闫肃研了墨,毛笔蘸着元宝纸用剩下的金箔碎屑,在红纸上写今年腊八要用的对联。
他先选了短一截的红纸写下「出门见喜」,挂在廊下晾干笔晕,又慢条斯理的去拿其他红纸。
闫父看了一眼上面的笔迹,缺魂少魄的,可见下笔人的心不在焉。
“小刀,晶晶该喂了。”他吩咐道。
小刀应声站起来:“我这就去!”
支走小刀,闫父负手踱步过来,看着闫肃就要继续下笔祸祸新纸,冷不丁开了口:“你还要赌气到几时?”
闫肃手底一顿。
一滴墨顺着狼毫尖滴落下来,猝不及防污了一方好纸。
闫肃眸中倒映着不可挽救的墨点,头也未抬的回:“不敢。”
“你敢的很!”闫父压着火,“从入冬到现在,你有一天心思放在正事上了吗?抬起头回话。”
闫肃便抬眸。
可那双眸子变化太大了,早已没了熠熠生辉的颜色,显得老气横秋。
闫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警校同意你上了,武馆也不指望你接,在家里还是没有一天好脸,摆给谁看?”
“您说呢。”闫肃面无表情的应答,言辞并不掩怨愤。
闫父鼻息重重喷了口气。
闫肃规规矩矩将眼前的废纸收起来,又铺开一张,声音是疏离的:“您如愿以偿,我也前路光明,皆大欢喜。”
“闫肃,你就犟吧。”闫父满眼疲惫。
自入冬以来,或是今年在闫肃身上动得气比前十几年都多,天气一冷,闫父身体越发显乏,已经没有什么心力再跟小辈们僵持不下。
他拂袖而去,留下的话近乎是求和的:“新年伊始,该翻篇了。”
闫肃攥紧了毛笔,没搭话。
这篇,他翻不过去。
谁也没资格让他翻过去。
对于杨今予是否会被曹爸喊回来过年,闫肃的理智告诉自己,几乎不可能。
精心设计的逃离蒲城,不留情面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不会因为过个年就作废。
但人类的情绪往往站在感性这边,他心底惶惶然爬出一点希冀。
万一呢,万一。。杨今予就被喊回来了呢?
抱着这样微乎其微的愿景,一向能明辨是非的闫肃,甚至陷入了自我催眠的思绪里。
一年冬到头,从祭灶开始,基本家家户户每天都要吃顿饺子了。
这也预示着,今年的旧历正一页页,快要撕完了。
过往种种,辞旧迎新。
曹知知正餐吃了没几个,祭灶糖倒是不离嘴,一根接一根往嘴里炫。
她拎着一包,边啃边去闫家找闫肃,走到闫肃屋门时,隔窗望见闫肃盘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个大纸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