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暑六月,大雪满头。
对于中国人来说,新年总会成为一个节点,再遥远的游子都会归乡,再挫败的人也会冒出要重新开始的念头。
这是否是人们潜意识里的自救?
世道越是痛苦,就越是注重仪式、依附信仰。
总是如此。
初一贺新岁,初二回娘家,初四灶王神,初五破五穷,初六重开张。。十二做花灯,十五元宵节,十七送祖宗。
十七一过,这年就算彻底过完了。
各家有各家的忙,这半个月,曹知知鲜少见到闫肃了。
初二她随曹妈回娘家看姥姥之前,特意去找了闫肃,见闫肃手中提着他爸准备好的礼品,正要出发去母亲那边。
闫肃神色淡淡。
好像除夕夜的晦涩脆弱只是醉酒限定,一觉醒来后,又全都被很克制的埋葬进最后一通电话里。
“哥,我跟我妈去姥姥家了,明天才能回来,你也。。早点回来啊。”
曹知知知道闫肃姥姥家那边怎么回事,只希望她哥有去有回,别的也不多说什么了。
闫肃是初几回来的,曹知知记不清了,吃剩菜吃得分不清是第几天。
直到元宵,各家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两个人才又聚上,还是去年那个屋顶。
依旧火树银花,依旧灿烂打眼。
女孩一身白色长衣,只是今年她没了及腰的长发。她爬上天台喊小刀:“小刀,你师哥呢?呲花都准备好了,快去喊人!”
不多时闫肃从自家院门踏出。
不同的是,闫肃怀里也抱着许多「玩意」,有啾,有炮打月明。
闫父不再约束他玩这些了。
但好像,终于自由的男孩也不再开心了。
元宵以前对他们来说,只是年的尾巴。
但此后的每一年,他们内心深处都无法不多一层印记——这天还是杨今予的生日。
曹知知不禁在想,同桌的生日,有人给他过吗?
他的生日。。可别像自己生日那么糟糕啊。
至于闫肃在想什么,曹知知无从揣摩。
炮打月明的焰火下,闫肃的神情沉静又虔诚,曹知知想,也许闫肃也在遥祝某人的生辰吧。
虽然他们都怪罪杨今予。
但也都无法不祝福那个在他们生命中点亮过火炬的人,祝他健康平安,祝他未来光明。
新学期开始了。
更不堪重负的学习,更一望无际的题海,更多夜不能寐的人。
为了能省出时间,一部分人选择了住校,其中就有闫肃和谢天。
谢天是物理竞赛生,高二就高强度挤压时间是正常的,但闫肃。。也把全部的精力与时间投入了无止境的学习中,似乎是不想给自己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不闲暇,也就不会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