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二十多年,父亲从来没少过浪漫的仪式,时不时就会给母亲送浪漫的小礼物,连花瓶里的鲜花都每周更换不同品种。生活在父母浓烈的爱情氛围里,闻修越觉得,自己之所以脾气不错,正是源于这份从小浸润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干净透亮的男声从客厅传来:“大哥,你回来了,阿姨给我做了果盘,你吃不吃?”
闻杨今年十四岁,比闻修越小了将近十岁,是他的三弟。闻修越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闻远朝以及坐在父亲身旁的母亲Elena打了声招呼后,走到闻杨身边,坐了下来,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哥哥不饿,你吃吧。”
闻杨年龄小,但是发育得快,已经有一米八了,坐着吃车厘子就像个小大人似的。
他的眼神里带着被保护得很好的清澈,又带着一丝被物欲满足后的倦怠。视线扫了一圈,看着漂亮的大哥说:“哥,这身西装不好看,配不上你。咦……好像不是你早上出去穿的那套啊?”
闻修越长话短说:“衣服弄脏了,新买了一套。”
听到这里,Elena转过头来。她是纯俄国人,十八岁那年生下闻修越,如今才四十岁出头,金发碧眼,身材高挑丰满,明艳动人。
“不对啊,你办公室里不是放着我品牌的衣服吗?怎么还去外面买?”
她视线停在闻修越衣服上几秒,说话直接,有些嫌弃地说,“闻杨没说错,这衣服真难看,一看就是闻彬买的,他眼光真差劲。”
闻修越对衣服好不好看没有太多要求,商场里的黑色西装设计款式其实没太大区别,但是他的母亲年轻时候是国际超模,现在又建立了自己的奢侈品牌,火遍全球,他每次穿的都是母亲精心挑选的高定,她当然瞧不上商场里的衣服。
“我今天晚上参加一个晚宴,不小心衣服洒上酒了。”闻修越耐心地解释,“穿着难受,就让闻彬临时给我买了一套新的。”
“这样啊。”闻杨的观察力超乎寻常,他发现闻修越后背上粘了个特不起眼的头发,用两个指尖一夹,捏着说:“哥,你这衣服材质不好,都沾上头发了。”
闻杨有些困惑地看着这根白色带一点点黑色的头发,联想到大哥平时接触的人,越想越觉得奇怪。
看了爸妈一眼,确认他们没往这个方向看后,贴在闻修越耳边说:“哥,你跟我说,你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和一个五六十岁的贵妇在一起了?”
闻修越无奈地笑了一声,抬手撸了把闻杨的后脑勺:“你这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你看看,白加黑色!明显是老年人的!”
闻修越真不想提这根头发的来源,随口胡扯道:“今天晚上,我在小区楼下遇到一只流浪狗,它身上是白色的,带着点黑斑,我就给它喂了点食物,可能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行吧。”闻杨把头发扔进了垃圾桶里。
Elena看着手机屏幕,兴奋地招了招手,“修越,你过来,有一套特别好看的妆容画在你脸上肯定特别合适。”
闻杨一如往常用“我同情你啊哥”的眼神看着闻修越,然后又看了看Elena说:“妈,男人化什么妆,以后我长大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画?”
“那是自然。”Elena虽然是外国人,但是操着一口地道的京城话,说起话来豪爽开放,“谁说化妆品只能给女人用?男人也要在意脸,美这个字人人适用。”
闻修越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又参加晚宴,又和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现在疲惫得很,只想回到卧室睡觉。但是他还是满足了母亲的要求,好脾气地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不喜欢化妆品这个东西,每次画完都不带多看就会洗掉。却温柔地对着Elena说:“妈,我去洗个脸。”
“不用。”Elena从茶几上拿来化妆盒,抽取化妆棉,沾了点水,“我用洗脸水给你擦。”
说完,闻修越闭上了眼睛,Elena动作很快地为他擦好了脸。
“你今天这个发型有没有人夸你?”闻修越如实道:“有。都问我谁给我做的头发,以为是哪家理发店,找我要地址。”
Elena挑了挑眉,一脸得意:“我做的发型那必须好看。”
闻修越笑了笑:“那是。”
“用哪个好呢?最白的色号如果氧化暗沉,还没有你原来的肤色白。哎,我们冷白皮真可怜,底妆代言都接不到呢。”Elena忽略掉茶几上摆着的各式各样春季新款粉底液,转而拿起眼影刷给闻修越画了眼妆,“你和你的两个弟弟长相都是随了我,智商随了你爸。身高嘛,随了我们俩。我一想到有这样出色的三个儿子就特别骄傲。”
闻修越被他明媚开朗的母亲逗乐了,勾了勾唇。
闻远朝也笑了笑,扫了一眼正被Elena“摆弄”的闻修越,想起了什么事,问道:“修越,小烽最近怎么样?能不能适应埃迪的环境?你们办公室即便离得远,也得多照顾照顾他。”
一提到这个人,闻修越就有些头疼,不想多提:“爸,他已经辞职了。”
“那不行,得把他请回来。”闻远朝现在都能联想到如果老爷子得知季煜烽辞职后气急败坏的模样,他这个孝顺的儿子真担心父亲气出病来,“你知道你爷爷一生多么要强,腿摔断了他差点都想自尽,多亏周淑华悉心照料才得以痊愈。人家帮了咱们家这么大忙,就连托我们找一份工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