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蛟立马闪身至暗处,然而齐芜菁却因为迟疑,而被迫摁跪在人群中。他想站起,双膝却像被死死粘在了地面一样。
他偏头,对躲在暗处的洛蛟报以一个疑问的眼神,洛蛟却点了点自己的额间。
齐芜菁对不明所以,眼前的怪象却打断了他的困惑。
只见这些跪倒的人头顶都飘着一层灵状的东西,仿佛正处在魂不附体的状态。齐芜菁以为自己眼花了,谁料不多久,那些魂体便争先恐后地从身体中爬出来,疯狂向街道前面爬去。
齐芜菁也难以幸免,他的魂魄仿正被一阵强大的吸力抽弄。正此时,他的额间忽然闪了下,一道咒诀被触发,将齐芜菁的魂魄镇回了身体中!
正在这时,忽听前方一声尖嗓子,一名太监模样的人道:“落神夜下落神雨,落神徒听落神语——落神将至,被选中的信徒请上前来。”
言毕,齐芜菁身侧的人猝然动了,他扼腕痛心道:“妈的,又没被选上!”
齐芜菁偏头直接问:“这位兄台,前面是在选什么?”
“烛雪君选信徒,被选中的信徒可以拿筹码从祂那儿换任何东西,哎呀,烛雪君真是活佛在世,不论对方筹码大小,一律允下。”那人沉浸在自个儿的苦恼中,不耐道,“不过我说,你是新来的吗……等等,你这脸?!”
齐芜菁莫名,他摸到了泪痣:“我这脸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惊疑不定,咕哝道:“有些熟悉,我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他说完,长街前盈盈飘来一台轿子。那轿子四边缠满了玫瑰花茎,轿身挂满了各种琳琅宝石坠子,一路叮当碰撞,花里胡哨的。
旁边那人说:“诶?烛雪君往月都是坐王座来,今天怎么换了顶这么吵的轿子?”
轿帘无风自掀,三千界半支着脑袋,阖眼坐在里面。
齐芜菁骤然屏住呼吸。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三千界的本相。
祂的红发似乎比前世多了很多,发尾落在锁骨处,像一头蓬松的红狮。三千界虽戴着半脸鬼面,却仍能看出皱着眉,祂似乎很不喜欢这类场景。
前方忽然有人开口:“烛雪君!是我!终于轮到了我!烛雪君,您记得我吗——”
太监一挥拂尘,打断道:“求神就说求神语!烛雪君日常繁忙,请不要说废话叨扰神明!”
齐芜菁为这个“忙”字冷笑出声:怎么不算忙呢?为了将养子囚禁,神通广大的烛雪君竟不惜化为阶下囚和扮作丧家犬。
那人不敢造次,只能低眉顺眼道:“我,我是‘甲子’。”
太监“嗯”了声,道:“你有什么心愿?”
甲子跪在跟前:“我要钱!前几日我在隔壁赌坊被人耍牌,输得倾家荡产了!我只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我要买下那个赌坊!”
太监又“嗯”道:“你有什么筹码?”
甲子奉上早已准备好的牛角刀:“这是我从驭兽族弟子手下抢来的神兽,将其杀之取角,磨了整整半年才做好,杀——”
太监一挥拂尘,打断道:“允了。那座赌坊已经是你的了。”
甲子欢欣雀跃,大伙儿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身后的赌坊外不知何时整整齐齐挂了三具尸体——
赌坊的三个老板竟在眨眼间死了!
甲子退下,乙子便跪了上来。
三千界闭目养神。
乙子是个屠夫,递上来一盘血淋淋的肺腑,开门见山:“我恨一个人,我想要他死。”
太监收下那盘脏器,道:“允。”
接下来是丙子,三千界仍未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