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桑青却笑,顺应他说,“那可以换你亲我么?”
齐芜菁有些恼怒桑青曾经的隐瞒与欺骗,他想说“不可以”,身体却先服了软。
齐芜菁蓦地摘掉桑青的面具,偏头吻了他。
被揭开面具的那一瞬,桑青还有些发愣。可他在拥吻里听到齐芜菁喉间的哽咽,立时习惯性哄着他。
桑青安抚似的拍他的背,却没发现自己最先掉眼泪。吻里有果酒的清甜和眼泪的苦涩,却没有以往的撕咬和疼痛。
这是件很难得的事儿。
然而即便吻很轻,齐芜菁依旧闻到了血味。
他主动退出这个吻,瞧见了桑青可怖的右眼和颊面上的一行浓血。齐芜菁曾在四独河的境像中见过桑青这只眼——眼黑铺满眼眶,瞳仁却是红色。
仿佛三千界的血都滴在这片漆黑的深渊里。
齐芜菁眨掉眼泪,忽然道:“可恶。”
桑青道:“嗯?”
“你这只眼睛,”齐芜菁勉为其难地承认,“好帅。”
桑青回扣面具的手一顿,随即笑起来。齐芜菁推高他的脸,用袖子为他擦掉血和泪,闷声说:“你不要流眼泪,好痛。”
桑青仰高面颊,任他擦拭:“不必痛,无青,我这——”
“你好痛,桑宛双,你最痛。”齐芜菁一脸冷漠,泪却止不住,“流了血,好多血……”
桑青的右眼又渗出血来,他攥住齐芜菁慌乱擦拭的手:“我可以戴上珍珠,便不会流血了。”
齐芜菁问:“珍珠能镇住吗?那么多……”
那么多的活人与死人。
桑青道:“能镇住许多,珍珠上有我创的咒,威力比从前更大。剩下的……我不看他们便是了。”
齐芜菁没有说话,他抿紧嘴唇,重重“嗯”了下。桑青吻上去,才撬开他唇齿间的哽咽,齐芜菁推他,两人却同时掉下神台。
桑青将他抱起来,温声道:“无青,你可以……”
齐芜菁打断说:“我也很想你。”
*
院子里清风静雅,四个人正在打牌。
丹无生神清气爽:“这张桌子终于又坐满了!”
洛蛟和时铄被贴了满脑袋纸条,压根笑不出来。反倒是朝盈,赢得开怀,全然忘记了自己先前被揍的熊样:“来,下一把!”
时铄推开牌:“手太臭了,我不玩儿了。他俩怎么还没出来?我去看看——”
洛蛟略一捏诀,将时铄摁在座位上:“再来。”
时铄求饶道:“姐姐,人要服输。你都快被贴成一张帘子了!”
丹无生又接着起身,吹开脸前的纸条:“我也觉得该去看看,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一直不好。”
“坐下。”洛蛟神色认真,“看牌。”
朝盈已经火速发了牌。宗门里他修行总是垫底,难得有这样神气的时候,因而瘾比谁都大:“哪里不好啦?桑……先前烛雪君和无青君一路同行,比谁都亲呢。”
丹无生只好坐下继续打牌:“那是他不发疯的时候吧。”
时铄和牌大眼瞪小眼,在比谁更臭似的:“他们时常吵架吗?”
洛蛟冷笑一声,不知是在笑手里的牌还是在笑这句话:“吵架?你难道不知道三千界杀了齐无青,齐无青也要杀三千界吗?”
时铄道:“嗯……的确听说过三千界手刃养子的故事,但一码归一码,咱们不是在说他俩以前吗?”
丹无生捏着牌,陷入回忆:“以前啊……无青八岁时被老大收养,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准备杀他了。”
朝盈和时铄惊掉下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