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一起死么……”桑青的神色专注,“我是谁?”
齐芜菁挑着笑,还是那句话:“桑青,桑宛双啊……”
桑青道:“不对。”
他目光坚定,好像一定要让少君说出个满意的答案。
“别无理取闹了,”齐芜菁困得不行,“当狗还当上瘾了。”
“和疯狗讲什么道理,”桑青忽然扣住少君的手腕,凶猛的占有欲里全是累累伤痕,他轻声呢喃,“对我说我是你的。”
*
齐芜菁一觉睡到夜里。
梦里并不安稳,可少见地,这次梦里的人竟不是三千界,而是桑青。
迷蒙间,齐芜菁似乎听到桑青问他:为什么总那么偏袒魏清灵?
其实算不上偏袒。
因为魏清灵是陈佩兰敬重之人,他不可以冒犯,也不可以猜忌,可他终究不是陈佩兰,因此又不能太僭越,要保持一定的疏离。
醒来之时,屋子已被收拾妥帖,被子也盖得很规整。少君翻过身,盯着上方,放空地想:救命,累晕了。
他又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会儿,脑子一片空白,压根想不起来魏洛说了什么。
齐芜菁:“……”
他摇晃小狗链,过了好一会儿,桑青才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齐芜菁正在走神,他看向桑青,欲言又止,须臾后才蹦出个:“宛双君真是好精力。”
桑青将菜摆了一桌,欣然道:“多谢夸奖。”
齐芜菁搭了件衣裳,坐到桌前,桌上六道菜,就有两样是他最不喜欢吃的。少君不想拂人心意,只挑拣着剩下四道吃:“白日里,魏清灵说什么了?”
“这才多久,”桑青夹了点青菜,“少君贵人多忘事。”
齐芜菁咬着筷子:“怪我?”
桑青笑了下,他知道齐芜菁想听什么:“婴塔脱落后九日成熟,化作成人,里面没有真人的魂魄,只徒有一副空壳。”末了,他强调道,“观南宗魏洛魏清灵亲口说的。”
“哦。”齐芜菁小口咀嚼,“我其实也没怀疑你说假话。”
桑青不语,端了杯酒要喝。齐芜菁如临大敌,赶紧护紧自己的杯子。他道:“那这就说不通了。”
“想要说通很简单,”桑青淡然道,“你依旧不觉得魏清灵在撒谎?”
齐芜菁不想扯这个事儿:“可他撒谎有什么好处呢?屈家只是做普通商贾生意的,他身为观南宗的门生,难道图财么?”
“撒谎不一定非得得到什么好处,也能免于失去什么。”桑青很快吃完,搁下碗筷瞧他,“镇鬼塔倒,出逃的邪祟已被全部捉回,宗门其他弟子曾帮忙清点过,这个应该做不了假。”
齐芜菁细嚼慢咽,思索道:“你的意思,化成‘婴塔’的屈大,是另外被造出来的?不吃了,我们现在就去屈家看看。”
桑青却看向窗外:“不必去屈家,他在刀铺。正好,你的刀好了。”
*
齐芜菁在路上听说了个大致。
两刻钟前,屈大忽然从屈家破门而出,直奔白虎和鸦浊的刀铺。他行为慌乱,一路上撞了不少行人,大伙儿早听说他死了,没想到却在大半夜撞鬼!一时间人仰马翻,闹了不小的动静。
二人赶到之时,屈大正木愣愣地坐在屋内,神情茫然,只会重复机械地喊“小曲儿、小双”。白虎和鸦浊分别站在他前面,兴许也是觉得青天见鬼,悚然无比,正一言不发得和他干瞪眼。
齐芜菁走到屈大跟前,观察几许。面前这人长得同屈兄一样不假,但目光却很陌生,好像没见过齐芜菁一样。
“屈兄,我们见过,”齐芜菁道,“你若记起我是谁,我便带你去见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