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一下,”齐芜菁听不下去,语气刺人,“‘陈佩兰’本人活生生站在这里,造我者,是我母亲,只不过她如今已经死了,你不如也去死吧。”
魏洛目光诚恳,他说:“他们都是假的,我只要你一个,我只要真正的你。佩兰,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立马毁掉这些人,然后离开观南宗,天下宗门无为,你我再不入神途。”
齐芜菁挑眉,“陈佩兰”却忽然夺过他的刀。
齐芜菁笑道:“当心,这刀你不会用,别伤了自己。”
魏洛冷声道:“住手!你难道想用自杀来威胁我吗?!”
齐芜菁将“陈佩兰”手中的刀夺回,对魏洛报以哂然嘲笑:“我发现一件事情,你不仅脑子有病,还很自信。你怎么会觉得我拿性命去赌你下一步要干吗,我们很熟吗?啊……其实我一点不关心,我甚至都看不见你。”
他每说一句,就像拿刀在诛魏洛的心。魏洛脸色发白,他强撑着体面,那句“没关系”不知是在原谅齐芜菁的中伤,还是在宽慰自己。
魏洛苦笑道:“你不是要令牌么?”他果真很宝贝这些假人,“你找吧,令牌就在这里面,只要你找到,便可以拿走。不过师父已经收到传信,整个宗门的人都在路上了。佩兰,留给你的时间不多,除非……”他笑道,“除非你亲手把他杀了,今日之事我便权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会在师父和长老面前保下你,罪人只有他一个。”
桑青却对生死不在意似的,他望向少君的目光十分虔诚:“这个方法也不错,这样你便要记我一生了。”
齐芜菁道:“你想得挺美。”
少君谢绝了魏洛的好意,神色倏忽凝重起来:“这令牌你也要用,肯定会放在能记住的位置,这个位置得固定,或者有规律。”他模样认真,沉思道,“按照婴塔成熟时间来看,你不会把令牌放在即将睁眼的婴塔上,他们没有灵识,行事笨拙,容易坏事,这不安全。当然,也不会将令牌放在得了灵识的人上,思想不可控,容易生出变数。啊……”
他这声“啊”过后,像是终于演不下去了。适才的苦恼骤然褪去,少君灵光一现:“有了!”
在场的人都看他。
他却看向桑青:“宛双君,要不直接一把火烧了吧,你觉得呢?”
桑青望向他,笑说:“一把火就够了么。”
齐芜菁耸耸肩,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既然将所有人都引来了,闹到这个地步,想必拿到令牌也不能风平浪静地使用了吧。宛双君……”
言语间,桑青的掌心已经燃了团火:“我在。”
火光将少君的眼眸照得熠熠的,少君眼里翻卷着诡异地疯狂和兴奋。
他说:“和我一路杀下去吧!”
这句话仿佛是带着诱惑的敕令,又好似绵软的情话,桑青纵火的时候,眼睛只看向少君一人。
火烧起来了。
齐芜菁仰面笑他:“你可是傀儡身,小心引火烧身。”
桑青道:“少君可要护好我。”
齐芜菁傲慢地说:“看吧。”
桑青疑惑:“看少君心情?”
齐芜菁道:“看小狗表现。”
桑青轻笑一声,在他这声笑意之下,大火骤然滔天。
“轰!”
业火扑进沉睡“木偶丛”的瞬间,耳边响起了魏清灵难以遏制的嘶吼。
大火迅速蔓延,热浪滚滚。桑青在前开路,他方向感十分精准,用灵能打通了洞穴的尾巴。
齐芜菁拉着“陈佩兰”跑到洞口,“陈佩兰”却骤然松开了他的手。
齐芜菁预感不妙,回头看他:“干吗?”
“陈佩兰”摇摇头:“我也该在火中。”
齐芜菁道:“你疯了?你真信了魏清灵的话?你既然有了魂魄和灵识,便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替代之物。”
“陈佩兰”低下头:“那是你的,我本就不该存在。”
齐芜菁冷笑:“那你可要想好,你的存在,是向宗门指认观南宗的罪证之一。”
这话令“陈佩兰”陷入思考,大火之中,逐渐回响起清晰的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