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芜菁心中大喜,立刻将灰烬化成的水接在掌心。
忽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齐芜菁神色收敛,二话不说将掌心掬起的清水喝下肚,而后将衣服扯乱,躺上了床。
来者没有敲门知会,门被径直推开,果然是寿夫子!
以及身后侍女手中的一碗热药。
齐芜菁立马装可怜:“师、师父。”
寿夫笑吟吟地说:“怎么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可有不舒服。”
齐芜菁心里冷笑,表面却佯作痛心状:“我……师父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懒得周旋拉扯,只想将寿夫子激怒,快点将药喝下。果不其然,寿夫子目光慈蔼,却已经透露出阴险的冷意。
“你果然没吃我给那畜生的药,不过无妨,为师一直在家等着你。”寿夫子端着药缓缓走来,“佩兰啊,为师何时害过你?你若觉得身体疼痛,喝了这药便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齐芜菁故意蜷缩了下,很害怕似的:“我明明才喝了药,师父,我根本没犯病!”
寿夫子半点不生气,包容道:“怎么糊涂了,为师最了解你的病,你这次合修之人,虽是为师刻意养的,对你而言仍是污秽之物。”
齐芜菁瞪大双眼,看着那碗要逼至口鼻。
“你是为师毕生的心血,为师养你这么大,怎么会害你呢?”寿夫子吐露真心似的,瞧着齐芜菁,蔼然道,“你既贵为神明,自然要除去身心杂秽。”
因为陈佩兰的缘故,齐芜菁才对寿夫子报以尊敬,哪怕他本性再如何叛逆,也从未对寿夫子忤逆不敬!
……这老不死的东西。
齐芜菁心中冷笑,任由寿夫子将那苦药灌入肚。
*
金乌西坠。
由于药性,齐芜菁疼得蜷缩在床上发抖。
这药比任何一次药性都更强,如果说从前只是拿帕子擦洗记忆,那么这次便是用千万把刀在他体内生剐鲜肉。
像是要把过往消杀得片甲不留,好让自己彻底成为紧那罗门的乖顺傀儡。
可、可恶!
妈的好疼……
齐芜菁捂住肚子,与药性抗争,争抢记忆,他不敢睡,但是疼痛却令他径直晕了过去!
长夜漫漫,晚风料峭。
煜都今夜格外寒冷。
然而月光很快转变为一道阴冷的黑影,墨似的从窗台外流泄进来,而后爬向齐芜菁的床。
齐芜菁是被布料摩擦的声音惊醒的。他骤然睁眼,一条手臂自身后环过他的腰,行云流水地摸走了他的弯刀,反手握刀在前,将刀刃抵在他的肚子上。
“别动,别叫,别跑。”暗哑的声音响起,威胁的同时似乎还有数不尽的失落。
那人正以侧躺的姿势抱着他,齐芜菁后背抵着男人的胸膛,惊觉男人的心跳又重又快。
齐芜菁顺从地点点头。
男人收紧胳膊,几乎要将齐芜菁嵌进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