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芜菁冷漠地瞥向他,一言不发。
而后收回神色,转而对地上的人说:“尘埃落定,但这事儿没完,你说没路,路给你修到家门口,你不得不走。”齐芜菁忽视哭喊,强打精神,“诸君,有符上符,有药上药,三日后堕神祭开场,万人狂欢,可不要让‘堕神’迟到了!”
“狗不听话,先带走教训。诸君请便。”
***
东曦既驾,曦光煦暖。
窄巷子里没什么人,少君靠着墙不动,眼神染上少有的阴郁,盯着对面的人,笑也笑不出。他道:“我让你先走,听不懂人话?”
“不是要教训我么?”桑青不急不慢,“少君‘汪’两声,说不定我就懂了。”
齐芜菁扯出个苍白的笑:“折腾一夜,你不累?”
“哦?这么令人误会?”桑青挑眉道,“不过多谢少君关心,我从前挑灯夜读,闻鸡起舞,照顾家中老小,只是一宿未眠而已,耗不了我多少精力。”
“身体精壮如牛。”齐芜菁明夸暗讽,“说得这么厉害,不还是只能乖乖喊‘主人’。”
“这算什么厉害?这叫朴实。”桑青好整以暇,露出点探究的笑意,“少君怎么一困,就像是醉了酒?”
齐芜菁不耐道:“你走不走,我要回去睡觉。”
桑青纠正说:“是疗伤。当奴不可僭越,主人先请。”
齐芜菁冷呵道:“请就请。”
他一转过身,背后便是血。没走两步,少君就咳起来。
苍天……
齐芜菁晕头转向,不得已再次扶住墙,心里恶狠狠道:你真是脆得要命!
“这么轻。”桑青摁过少君的肩,评价道,“风一吹就死。”
“通点人性吧傻狗,我是人,不是犁地的老牛。”齐芜菁脸色发白,他抹掉脸上的虚汗,却一手红,随口道,“晕血了。”
桑青说:“痛就说痛,累就说累。”
“好啊,我痛,我累。”齐芜菁嗤笑道,“说了,你有什么良策么?”
桑青语气可惜:“良策就是,你现在解了这条狗链子,从此大路朝天,我们各走各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反倒提醒了少君。齐芜菁轻飘飘“哦”了声,勾勾手指,桑青的脖子便紧了起来。
少君笑道:“我不。”
桑青狐疑道:“先前不是说好的?你骗我。”
“做梦呢?”齐芜菁将人拉近,“主人受苦受累,你却半途变心,谁准了?”
桑青“哦?”道:“你不准么?”
齐芜菁狠声道:“可恶,竟着了你的道!”他拽紧桑青的领又松开,撑着墙,“笑话看够了么,少君要摆驾回去了。”
然而话未说完,人先软下去了。桑青早有所料,向前跨步,一把将人捞在了背上。
此刻齐芜菁再无法强撑,他头脑昏涨,筋疲力竭,不仅上下眼皮打架,还浑身疼痛发烫。但少君仍旧抵触道:“放肆……”
桑青转过巷角:“还想吓唬我?”
齐芜菁道:“不准背我!”他双脚离地,又讶然道,“你怎么这么高?”
桑青道:“训狗多日,却不知狗的体型,你这主人,当得有够失职。”
少君语气肃然:“你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