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黑袍人的身侧猫着腰移过来一人:“教主!有兄弟死了!前面新神拦路,各类神龛都显灵,屠戮了我们五名兄弟!”
“什么狗屁东西也配得上显灵。”黑袍人丢过饵料,“交给你了,将山灵引出去,可不要怠慢了这里的主人们。”
“轰!”
亭中的桌子骤然撞过来,将前面打堆的人撞得人仰马翻!刻有“紧那罗门”的木匾落地四分五裂,钱悦还没来得及拔刀,便被人一脚踹出了亭子。
钱悦胸骨碎裂,摔在地上,须得仰面看他,怔愣当场。
好高!
阴影中走来个懒散的人,正在松筋骨。这人虎背熊腰,魁梧奇伟,仿佛那一脚还不够让他醒神!
钱悦震声道:“桑青?!”
桑青身穿着紧那罗门侍从的服饰,他适才一直坐在最后,没有站起也没有出声,因而并未有人察觉到破绽。
“好孽障,你竟然没死!”寿夫子亮出权杖,挥洒自如,甩出一阵无形的刀风,将亭内的桌椅瓶罐都砍得稀碎。
“吾主唤我,便是死了也要活过来。”桑青拔出一把大砍刀,挡过这阵风刀,而后挥臂砍向亭中的石柱。只听“嘭”地声巨响,亭子竟被他砍塌了半爿!
寿夫子大吃一惊,道:“悦儿!别管我,去保护佩兰!”
钱悦捡起地上的剑,气来震惊:“你、你!”
“轰!”
桑青那阵力道太恐怖,其余柱子竟也受了波折,纷纷裂开!寿夫子坐在其间,盯着擂台:“不好!佩兰!快跑!”
钱悦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亭子,在碎石块砸下来前,将寿夫子背到身上,往外就是一扑!
两人都滚落在地。
寿夫子灰头土脸,他抬眼只看擂台,着急忙慌地从身上摸符纸,嘴里刚要念咒,钱悦却忽然一把扯烂了寿夫子手中的符纸!
寿夫子怒喝:“逆子!!那桑青没死,定是回来找佩兰寻仇的!”
钱悦道:“这人身上的奴纹早没了,谁也控不了他!陈佩兰死期将至,你救不回他!”
寿夫子一巴掌扇过去:“逆子!逆子!我可以死,佩兰必须要活着!我只教了他如何对付宗门之比,他如此羸弱,受了多少苦才走到今日,你快去、去救他!!”
“陈佩兰陈佩兰陈佩兰!”在寿夫子的推搡中,钱悦愤恨到双目猩红,他声嘶力竭吼道:“父亲!!!你心里只有陈佩兰!难道要我去送死吗?!!”
经他一吼,寿夫子才发现钱悦的一条胳膊正以极度诡异的形状弯折着。寿夫子颤声道:“孩儿啊,你的手……”
钱悦将手背在身后,不让他看:“你永远都这样……爹,我搞不明白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寿夫子喉头哽咽,他紧盯着桑青的背影,还想最后一搏。
齐芜菁身侧围满了无为教教徒,他搏斗几番,十指都在滴血。他见桑青走过来,忽然笑道:“你来干什么?亲自杀我?”
桑青不看他的脸,先瞧见他的血:“我来赴约。”
齐芜菁道:“我可不记得有什么约。”
桑青摸出那把人厄红刀,像摸宠物似的:“正便是漏洞所在,你主子没告诉你么?”
齐芜菁神色一沉:“你发疯了?说什么呢?”
“我说了,我来赴约。”桑青踩上擂台,无为教教徒分散开,他走到齐芜菁跟前,逼视道,“今日是个好日子,你定知道我会来。”
身后是无为教与神宗的厮杀,山下硝烟正弥漫。
桑青透过齐芜菁的眼,不顾战火:“我要万宗以命见证,万佛以死做媒,你我今日定情于此,私奔还是殉情?”
齐芜菁眨眨眼。
像是没听懂这话。
只言片语借着擂鼓和炮声,一路沿风传送到那人耳中。他勾起唇角,在血腥和硝烟的余韵中,细细品味这两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