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瞥了一眼,谢海涯碗里的灵米饭泛着油光,拌着红椒碎,薄葱花,像是一碗猪油拌饭。
“看你这张来望去的劲儿,吃是不吃?”
“吃吃,游园会也没啥意思,全是冷餐,要不是水果,要不就是齁甜的糕点,正饿着呢。”
薛向自己动手,茶台上的蒸米饭,各式小料应有尽有。
不多会儿,他捧着个大碗吃了起来。
谢海涯气乐了,“你是真不客气,我才第一碗,你一下子抄了米饭的家。”
薛向呼呼扒饭,不消片刻,便将碗扒得跟水洗过一般,竟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
他这惫懒模样,把谢海涯逗乐了,指着薛向道,“往日里,你小子还算规矩。
今天全没了规矩模样,莫非是拜了冯教授当座师后,有了底气,不把我这个上官放在眼里。”
薛向自取茶水烹煮,头也不抬地道,“冯教授是座师不假,在我心里,您才是我的恩师。
若无院尊,我的铜质飞鱼标,必被姜坤夺走。
轻则发配,重则身死家灭。
而得院尊帮助,我升任了副室长,有了城生的功名。
如此种种,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薛向一边煮茶,一边自剖肝胆。
“我就服你小子,掏心掏肺的话,都是张口就来。”
谢海涯摆手,“我想抬举的人多了,也不见再有第二个薛向。
说到底,是你自己争气。
至于拜我为师的话,休要再提,你天资不凡,身具宿慧,我教不了你。
强行教你,那是害你。
此番,我返回浦北,便是为你入宗的事儿忙活。
我们这一宗,不重师承,唯重志同道合。
你拜过祖师像,以后你我师兄弟相称便好。”
说着,谢海涯返回卧室,取出一张故旧泛黄的画像来。
画像中,一个倒骑青牛的英俊儒生,正拈花微笑,目光温润似水。
整幅画作,是写实风格,画得不仅逼真,而且传神。
“这是我们桐江学派的洪易先师。”
“桐江学派!主张性灵说的桐江学派,提出’人人可教化,人人可证圣贤’,没想到咱的学派也算鼎鼎大名,主流学派嘛。”
薛向虽是儒教新人,却也听过桐江学派。
“那就赶紧拜祖师吧。”
说话间,谢海涯换上官服,着人摆上香案、蒲团。
薛向净手、净面后,在谢海涯的指引下,对洪易先师的画像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