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牧完全康复后,江清淮的作息便调整成了——白天在养心殿上班,中午和晚上找裴牧睡觉。
大中午也去,是裴牧再三要求的。
理由十分充分,大致有以下几点:
首先,裴牧做饭常常多出不少,一个人吃总归浪费,实在需要江清淮来帮忙解决。
其次,姜少瑜和姜少云在国子监,又不需要江清淮时时刻刻在宫里守着,还不如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最后,裴牧再三地、言辞诚恳地表示——
“太久不见,我很想你。”
“想多看看你。”
“夜里时间太短,总也看不够。”
此类肉麻的话,裴牧这个闷葫芦居然一口气说了不少,甚至还变着花样、来来回回地说,江清淮自认不是个脸皮薄的,但还是耐不住裴牧如此。
尤其被裴牧看着的时候,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好看地让人恨不得一头栽进去,眼尾的小痣却又添几分忧郁,实在让江清淮拒绝不能。
时间很快来到八月。
金秋科举前,江清淮抽时间去见了一面叶从南,担心这段时间受伤会耽误他发挥,还特意暗示他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
不过叶从南这样的好学生,在江清淮的认知里,属于就算受伤,就算带病考试,也仍旧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存在。
所以他只是暗示,只是一笔带过,便迫不及待表示:“朕就等你入仕,和朕好好干一番大事业了。”
叶从南虽受宠若惊,这段日子却基本已经习惯。
自从福公公来国子监宣读圣旨,昭告天下,言他此次有功开始,各世家的拜帖、书信、邀约便如春日飞燕,纷纷朝他涌来。
这原只是眼前繁华,何况叶从南早已下定决心扶持陛下,对于拉拢他的书信一概不理,对外只称病。
可他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年龄,如此作态,无论这病是真是假,都实在是不给世家面子。
就连傅羡之都上门劝他,哪怕不想和那些世家们交好,也该做做表面功夫。
叶从南心下却有些苦。
他也不是什么老学究、大死板,不回复那些世家们的书信,当然是因为他根本没时间。
陛下那边可盼着他三元及第,拿下金科状元呢。
如今离科举不过几月,他若浪费在和世家打交道上,成日和那群纨绔富家公子哥们聚在一起投壶、宴饮,作些个无甚大用的诗……
反而辜负陛下厚望。
若被陛下知道……
想到江清淮的模样,叶从南不由揪心,一贯与人交好、不善结仇的他,此次也狠下心来一不做二不休了。
叶从南信任傅羡之,将话摊明白说给他,傅羡之却惊得直瞪眼:“陛下真对你这样说?说等着你三元及第,便封你作帝……帝师?”
“文瑾啊,你过这么好,怎么都不知告诉兄弟一声?”
叶从南有些尴尬:“事还未成,哪有大肆宣扬的理?”
傅羡之细想了一下,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你这样子得罪世家,也不是个办法啊……”
他蹙着眉正琢磨,外面忽而传来一阵细而尖的声音,竟是福公公专门来给叶从南送伤药了。
傅羡之跟在叶从南屁股后面,听着福公公,如今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对着叶从南嘘寒问暖,只是一小瓶伤药而已,还大老远亲自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