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周泽已经倒戈,周淳想必在围攻下也会很快投降。
当天晚饭,三人坐在桌前,半盘清炒油麦菜被端到李寄面前。
李寄酝酿了一下,又酝酿了一下,装作不太满意地说:“诶,怎么是油麦菜,我比较想吃昨天那个上汤豌豆苗。”
他已经悄悄摸清了情况,豌豆苗这东西不是很家常的蔬菜,厨房里不可能备得有。昨天的是连姨碰巧看见菜农卖自家刚摘的,买回来吃个新鲜。
果不其然,连姨跑来说没有了,下次碰到好的多买点给寄少。于是乎,连姨一走,李寄便理所应当地皱起眉:“连个喜欢的菜都不能有?”
周泽立刻跟上,敲边鼓:“豌豆苗没有,也给阿寄做点他喜欢的吧……炸点鸡翅晚上当夜宵?”
李寄一手藏着碗后,冲周泽比了个赞。
周淳夹起一筷子油麦菜,递到李寄碗里,慢条斯理地说:“行啊,阿寄喜欢就行。”
李寄双眼一亮,抬头看向周淳。周淳笑了笑:“毕竟周泽都开口了,不能显得我太独断专行。”
李寄与周泽交换起胜利的目光。
周淳看在眼里,继续说:“阿寄,你放心。明天就让连姨多做点豌豆苗,不和你抢,一盘都让给你吃。”
李寄:“……”
周泽左右看了看,尴尬地说:“呃。”
李寄在第二天非常痛苦(还要假装喜欢)地吃掉了一整盘豌豆苗,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但他不会轻易地被打败。
初战不利,重振士气。李寄准备使用第二计——釜底抽薪。
强迫他吃菜的前提,是厨房得有蔬菜给他吃。李寄把邪恶的目光转向了后院里的那条狗。
为了方便运货和处理牲畜,厨房连着一个专门隔出的小后院,连姨就在院里养了一条叫“黑豆”的大狗。狗是前两年连姨自己家下崽分来的,一只土狗,活泼好动,时常在后院瞎跑,倒是不咬人,反而怂怂的。
连姨每天上午去买菜,李寄被迫吃的半盘素菜会出现在晚饭桌上(因为周淳晚上才回来)。所以,李寄有非常充足的作案时间。
午后,连姨收拾好餐具,回屋午睡。李寄悄无声息地潜入厨房,拉开了通往后院的门。
黑豆正百无聊赖地趴着晒太阳,闻声抬头,兴奋地摆了摆尾巴。
“黑豆,过来。”李寄半蹲下腰,把半截火腿肠扔过去。
大狗“汪呜”一声蹦起来,两口吞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李寄,尾巴摇得好像电风扇。
“还有。”李寄把又半截火腿肠放在门里的地板上。
黑豆看看火腿肠,又看看李寄,流着哈喇子,谨记连姨不准它进屋的禁令。
李寄宽容地看着它,亲切地摸它的狗头,鼓励道:“吃吧,没关系。”
这人好像是主人的主人。黑豆思考了一秒,愉快地冲进屋吃了。
这人给了它好多火腿肠啊。黑豆兴高采烈地左扑右拱,把被扔进菜框深处的火腿肠全刨出来,吃了个一干二净。末了,黑豆心满意足地凑过去蹭大腿,完全无视了这个人类眼里的狡诈与恶毒。
两个小时后,黑豆被连姨骂得缩头缩脑,藏在后院的狗窝里头不敢冒头,委屈巴巴的。连姨一边大呼自己粗心,一边心疼地扫拢满地烂菜叶子。
又两个小时后,连姨上齐了菜,不好意思地解释了原委。好在三位少爷都没表示不满,寄少更是大加赞扬了今天的辣子鸡丁。
周淳宽慰连姨两句,把人遣走了。
周泽给李寄夹了块小排,随口说:“没蔬菜就算了吧。”
周淳不在意地道:“可不是只能算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狗狗不听话,真得好好教。”
李寄警惕地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