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谢承安说带他去吃拨霞供,江别晚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失传的好东西,结果到地方在三楼包厢内,上菜后才发现,原来就是火锅啊。
这个世界居然连辣椒都有。
锅里热气腾腾,满屋都飘着肉香味,江别晚看着桌上那一碟鲜红的辣椒碎想到。
对面的男人挽袖,露出结实的手臂,给他倒了一杯酒。
酒香浓郁,江别晚没有喝过多贵的酒,但这么香的酒他还是头次闻。
这酒一定很贵。
江别晚暗搓搓的想。
“近来邀别晚游玩的人很多,我临时登门几次,门房都说你出去了,倒让我后悔。”
谢承安笑眯眯的说道。
“后悔什么?你嫉妒了?”
江别晚忙不送的抿了一口酒水,抬眸看他一眼,开玩笑道。
“嫉妒倒说不上,明明我才是第一个邀请别晚的人,最近倒觉得自己被人比下去了。”
谢承安屏退了侍从,用筷子夹了薄如蝉翼的肉片,在滚烫的汤中轻扫几下,便熟了,放到江别晚面前的碟子里,动作娴熟,语气轻快,丝毫没有他话里那股酸劲。
文化人就是这样,想说什么偏偏不说,非要拐弯抹角的提醒,暗示。
如果他蠢点,他根本理解不了什么意思。
江别晚毫不客气的享用谢承安的照顾,毕竟他等下就要回应他的试探。
“承安你别乱想,我应邀都是抹不开面子,你还是我第一个朋友。”
谢承安嘴上说的好像担心自己这个友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被别人挤下去,实际上只是在试探他最近和谁关系好,有没有站队迹象罢了。
毕竟他一个要啥啥没有的冷宫皇子,想上位还是太艰难了点。
说着,耳边突然响起岑聿白的低语:“顺势抱怨两句,就上次那个世家公子带你去青楼试探你性向的事。”
江别晚低头抿酒,手指在耳垂敲了两下,意识自己知道了。
小白的意思不就是吐黑泥嘛,包在他身上,尤其是谢承安深受基佬的骚扰,他一吐黑泥必然引起他的共鸣。
于是他脸色一变,猛地仰头一口气将杯中酒干完了,然后苦大仇深的开口。
“承安啊,我当你是朋友,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千万别传出去。”
谢承安眉头微挑,遂放下酒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怎么会,我谢承安从不屑于到处编排友人。”
“那就好。”江别晚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样,眉头紧皱,“自从承安邀我赏梅之后,就有很多人上门邀我游玩,我本着结交的心思一一同意,毕竟我长这么大,也就只有承安你一个朋友,有其他人对我感兴趣想和我做朋友我也很开心,但是……但是哪有第一天认识的人把人往青楼带的。”
说到这里,江别晚一脸愤愤不平,“他们当我什么人呢,找来不少男男女女,要坐在我腿上用嘴喂我酒,我不愿意就说我不合群。”
谢承安倒是没一点意外,而是点点头笑着说,“或许他们只是分享他们的爱好,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了吧。”
“这我倒也能忍,但他们非要我收一个去房间什么意思,执着的非要我选一个,他们这些癖好太奇怪了,难不成他们朋友上青楼,其余人都要守在门口偷听吗?”
江别晚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了点,实际上那天他坚决不愿意后,那些人也没难为他,也没说什么风凉话,只是笑眯眯的转移话题了,虽然他至今也没理解那群人脑子怎么想的。
谢承安脸上轻松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江别晚一个冷宫皇子不知道,他可知道,青楼有些房间,墙上有暗洞,专为一些癖好特殊的客人准备的。
恐怕那些人邀江别晚享用美人是假,自己偷窥欣赏美人是真。
谢承安想着看了一眼一边诉苦,一边给自己倒酒的江别晚,心道,六皇子深居简出,倒养成个单纯的性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风采对于某些喜好美色的败类是多么的有冲击力。
“那些人恐怕心怀不轨,别晚日后还是别和他们有联系了。”谢承安担忧的说道。
江别晚吸了吸鼻子,感觉酒味有点冲鼻子,弄的鼻子怪不舒服的,“嗯,放心吧承安,我打算以后除了你约我,其他人约我我就找借口推掉了。”
“别晚说笑了,其他皇子邀请你还能不去吗?”谢承安看他鼻头皱起,十分困扰的样子,不由得放轻声音。
“到时候我就装生病,不信他们还能拖着我过去吗。”江别晚说道。
“这么信任我啊。”谢承安不动声色的将酒壶移到别处,生怕江别晚贪杯喝醉。
“承安可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连大哥三哥他们,我都不敢相信他们,我觉得他们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又看不起我,承安就不这样了。”
说着,江别晚冲对面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毫无阴霾,就像他们背后热烈的日光,将一切阴谋诡计照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