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下来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
胸膛紧贴着胸膛,心跳渐渐融为一体,秦渭的手指穿过他的发根,爱不释手地流连在那里。
“蘑菇长出伞盖了。”他说。秦渭让叶秋声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瘦弱的身体,顺着他的脊柱从上到下抚摸。
叶秋声清楚知道正常人不会像他这样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歇斯底里的样子会让周围人觉得他是个疯子。只是一点小事,又不是解决不了,可他真扽控制不了,只要他觉得快失控了,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什么时候正常了再出去。
秦渭进来时,他更崩溃了,才想跑,他不想让他看见他这个样子。
可等染发剂真的送到了,秦渭想去拿时,叶秋声又不想他离开了。
秦渭捏捏黏人精的耳垂:“又不要染发剂了?”
染发剂自然是要的,但他不想让秦渭离开,比起秦渭,染发剂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存在感消失了很长时间的比尔出声道:“我去拿吧。”
秦渭对他点点头:“麻烦了。”然后报出了取货码。
跟对方那平静的眼睛对上,比尔莫名有些不敢对视,胡乱应了声,低着头往外走。
出门时,比尔又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的人,秦渭正贴着枕在他肩膀上的人的耳朵,对他说这什么,那颗顶着新鲜出炉的伞盖的蘑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比尔看着这个画面怔了会,心里隐约有点失落。
回来的时候,秦渭抱着叶秋声坐在沙发上,拉着他的手给他处理手上被刀片划出来的伤痕。
细细地,一道道的伤疤叠在一起,新伤覆着旧伤。
叶秋声做错事似地低着脑袋,偷偷瞄着秦渭的脸色。
纠结他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比尔放下染发剂,看到那些让人心惊胆战的伤,惊呼:“叶!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叶秋声缩缩脖子,眼睛又偷觑了眼秦渭,心虚地为自己争取缓刑:“我有分寸的,这点小伤痕,放着不管也很快就会长好——嘶!”
“啊……”
秦渭拿垃圾桶接着,双氧水从他手上倒了下来,叶秋声想抽回手,秦渭没让,抓着他的手淡声说:“别动,手张开。”
处理方式过于残暴,叶秋声张着嘴,好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缓过来,脱力似地软倒在秦渭身上,呜咽了声“小哥”。
秦渭没管他求安慰般蹭着颈窝的动作,继续动作不算轻地给他上药,包扎,问他:“刀片哪来的,杨医生他们让你碰这个?”
叶秋声嗫嚅了下:“不让……我藏的。”
杨医生和齐愿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看着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彼此都有私生活和隐私的,只要他做得隐蔽点,别被看出来就行了。
秦渭冷笑了声:“真是出息了,都会玩自残了……另一只手。”
被包成粽子的手放下来,另一只同样血肉模糊的手递交出去。
“没有自残。”叶秋声没什么底气地说。
比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叶秋声把手递出去的时候有点怕,秦渭开了瓶新的双氧水,看起来要复刻刚才的举动,但他还是颤巍巍地把手伸出去了:“轻点,小哥,轻点。”
“你都敢拿刀片划手了,这点疼算什么,忍着。”秦渭抓着他的手,十分无情地又倒了一整瓶双氧水下去。
叶秋声猛地撇过头,把脑袋用力埋进始作俑者的怀里。
缓过那阵,他慢慢道:“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不是很疼。”
他心里难受,觉得得做点什么缓解一下,刀片压进肉里虽然会疼,但那疼又让他觉得轻松,觉得舒服。
叶秋声很聪明,也很珍惜自己的命,他从来没有用刀片划过任何要人命的危险地方,也没有给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势,他只是想疼一点而已,这只是一种帮助自己缓解不适的方式,所以也不能说是在自残。
他打从心里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也不理解其他人为什么不让他这么做,他说了自己会控制好度,但杨医生他们看起来对他的信任度很低。
叶秋声看着秦渭的脸色,默默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