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门口,迎宾远远看见那辆银灰色阿斯顿马丁开过来,就殷勤地迎了上去。
周成昀把钥匙丢给迎宾,让他们把车开去停车场,自己大步往里走:“梁景到了没啊?”
走在前方的迎宾换了位穿旗袍的女生,身材高挑,笑容得体美丽:“十分钟前到的,就等周先生您了。”
梁景今天的飞机,落地在晚上,周成昀早说等梁景回来要给他接风请客,气都没让人喘就给弄过来聚聚。
步入门厅,有人提早在电梯那边等候,帮忙叫好电梯。周成昀脚步不停直接走进去,上了二楼,灯光昏暗清幽,脚下是类似庭院风的石阶路,两侧各有不同名牌的包间,隔音性绝佳,一路上均听不到任何交谈说话的声音,只有自然雅致的流水声和一点细微的脚步声。
是个私密性很强的适合私人聚会交谈的场所。
路过洗手间入口时,有人刚好从里面出来,听见有人过来,特意礼貌地停下,站在那等他们先过去。走廊做了置景,铺了鹅卵石,鹅卵石上是石板,只容得下一人行走。
周成昀随意看了眼,转过头,下意识又转回去看了眼。
此时已经走远出一些距离,看不大清楚了。
脑海里搜索了下,不认识,但有点眼熟,感觉在哪见过。
能出入这种地方的人,要么是自己有点能耐,要么是跟着人有点能耐,周成昀一路琢磨着走进包间,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几个玩得不错的哥们都在,当中坐着一个桀骜不羁的俊朗青年,双臂展开搭在椅子上,一条腿翘在膝盖上,眉头紧锁,满脸不耐,打眼一看就不好相处。
桌上已摆满了各色酒瓶,周成昀随手拿过一瓶给自己倒了杯,一杯酒下肚,挑挑眉:“呦,谁惹他了这么暴躁?”
一说起这事,身边其他人就一脸玩味。
“刚才哥几个去接机,梁少非说会会有人来接他,要我们在那等会,”一个看起来挺斯文,戴着眼镜的青年说,“结果等了一个小时,鬼都没见着一个。”
说话的是市检察院检察长的三儿子萧启瑜。
周成昀:“谁啊?谁敢这么放我们梁少的鸽子,这么不给面子?也不怕施姨给他抓了。”
这话当然只是玩笑。梁景爸妈才懒得管梁景的事,没爱的结晶左右都不招待见。
只是终归是那两人亲生的,需要走动关系的时候,孩子是个不错的筏子。通过孩子之间玩得好这个由头,给了大人相互联系往来的借口,需要用到父母身份的时候,梁景是块相当实用的砖。
在场诸位都是这种砖。
从早年送到一个学校开始,这种联系就开始有意识地被铺就了。
父母是可以操控孩子的关系网的,他交什么朋友,完全取决于他们把他丢到什么环境里。
什么父母教什么孩子,孩子也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照着爹妈的意愿长,于是凑齐了一群靠利益交换凑到一块的发小和朋友。
梁景的这些兄弟发小之中,只有一个人是意外得来的,只有一个人是不同的。
梁景看着手机,眉毛皱得更深。
他换了个手机号,装作手滑,把行程单给那人发过去了。
国内的软件没有确认对方是否已读的提示,所以梁景没法确定对方究竟看没看见,但他觉得那人会懂自己的意思。
他十分确信对方会来,他一定会来,才会那么肯定地对萧启瑜他们说那话。
结果对方根本没理他。难道真没看见?那破手机把他的消息当成垃圾给拦了?
周成昀感兴趣地追问了几句究竟是谁,梁景不耐回答:“没谁。”显然不想细说。
萧启瑜替他说:“是你那个小竹马吧?”
周成昀听过一耳朵梁景竹马的事,不过跟本人不熟,他是后认识的梁景,便追问:“不是都说他那发小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
萧启瑜摆摆手,笑着说:“可不是吗,梁景当初大张旗鼓跟个男的谈,成天带着他小男友在人跟前晃,换别人再爱都死心了吧?也就他那竹马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