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叶秋声一次机会,那天他一定不会去找秦渭了。
齐愿人有点粗线条,没发现最近叶秋声的病房外多了一些便衣警察巡逻。起因是有一天叶秋声午饭的餐盘下面发现了一封匿名信,对方在信中要他避开人到一个地址见面,只能他自己去。
叶秋声没去,把信交给了施宁。
结果第二天,秦渭维持生命体征的机器就出现了故障,检查之后,发现是呼吸机的插头被人拔了下来。
好在发现及时,没真出事。
“祖泰果然又行动了。”施宁脸色难看道。
监控拍到了,但没多少用,人早跑没影了。
之后施宁就安排了些便衣在周围看守。
秦渭这次的事情给叶秋声的打击很大,他认为这是他的问题。如果不是他,秦渭本来不用遭受这些。他甚至都不用像现在那样,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或许还有后遗症。
本来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
如果没有他的话。
齐愿发现叶秋声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没出来,水流的哗哗声响了半天,他敲敲门,等了一会,转动把手推开门。
叶秋声没锁门。
他站在洗手池前,右手拿着把简易剃须刀的刀片,拇指的指腹压在刀片锋利的刃上,压进肉里,血从手上流到水池里,把流水都染红了。
齐愿心跳都要停了,不太记得自己喊了什么,只记得自己飞速从他手里夺走刀片,像是丢什么可怕东西一样用力扔到垃圾桶里。
叶秋声表情无辜而迷茫,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是齐愿把他拉出去,坐到床边处理快见骨头的伤口时,才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不安,带着歉疚对齐愿道歉,因为他吓到人了。
他是这么对齐愿解释的:“我走了个神,不小心划伤了。”
齐愿抬起头看他,目光复杂又古怪。
但叶秋声真的只是走了个神而已。
要是像他们怀疑的那样,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就不会仅仅把手指压在刀片上,而是换别的地方了。现在只是有些痛,但没有痛到不能忍受。
至于他为什么认为自己需要让自己疼一点,他也不知道,只是依照本能,觉得那样会让自己轻松舒服一点。
齐愿和梁景因为这件事打了一架。在叶秋声看不见的地方。是齐愿先动的手。在叶秋声无视了梁景的话,梁景又要控制不住心底的烦躁对他发火时,齐愿把人叫了出去,然后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时梁景死死盯着叶秋声残留着疤痕的手,再也没对叶秋声大声过。
叶秋声觉得他不能放任祖泰这么疯下去。
人总有看顾不周的时候,警察又不可能这样永远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保护他们一辈子。
哪怕是那些身边围满了顶级安保人员的大人物,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何况是他们。
他向施宁提出了一个计划。
“如果顺利,你们就能抓到祖泰了。”
起初施宁不愿意同意,她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如果叶秋声是警察的话,那他怎么冒险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大家只会称赞他的英勇,但他只是个普通人。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闹大了追究下来,得有一大批人被追责。
热心市民不是给他这么当的,他这是拿施宁和她一大堆同事的前途开玩笑。
那样施宁宁愿不抓祖泰。
对一些人来说,什么都不做,有时候比努力过头做太多更安全。
是叶秋声保证自己家里没有人了,真出事也不会有人深追究,过上一阵子,就没人记得他了,但继续放任祖泰在外面,他是很有可能会闹出大事的,到时候事情比现在棘手多了,他们不能一直被动等着对方出招。
可能是想到死了老婆孩子的祖泰会疯狂到干出更难接受的事情,施宁同意了。
她对叶秋声说:“你先安心等消息,我们这边需要做些布置,尽可能确保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