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毒雾渐渐散去。
桑春停了片刻,才将灵力挂在身上,慢慢走进阵法。
叶怀昭正在高高兴兴地收取妖王尸首——她最后特意召唤神将,就是为了让这张蛇皮上没有任何伤口。
见到桑春过来,她说:“我之前在无忘川时见过双首蛇身水火并修的妖兽,这只虽然比不上无忘川的那只,但也极为珍贵!”
桑春心想这只妖王虽然没有多么厉害,但也绝非寻常修士可解决的难度——无忘川的妖兽该凶残危险到何种地步?
正思索着,刚将妖王整只收进玉环中的少女脸上忽地吃痛地闷哼一声,攥住自己手臂的右手猛地收紧。
桑春被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你受伤了?”
叶怀昭咬着牙没吭声,桑春直接伸手去拉她的袖子,看到那手腕莹白肌肤之上,是一片凹凸不平的泛红伤疤。
她顿时一怔。
而叶怀昭缓了许久,脸色才慢慢不再像方才那般苍白。
“我没事,这只是旧伤啦,”叶怀昭对皱着眉不语的桑春说,“无忘川的炼狱之火即便离开了也不会熄灭,若是周围有火焰燃烧,偶尔也会将伤疤下潜藏的火焰点燃。”
她耸耸肩:“习惯就好了。”
能从无忘川捡一条命回来,这点烫伤算什么?
叶怀昭还是很看得开的。
桑春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抿着唇说:“这本就不该习惯。”
她对于叶怀昭找回之前记忆的态度一向是随着叶怀昭本人的态度而变化。
叶怀昭想找回记忆,她就帮叶怀昭去找;叶怀昭不想找,那桑春也就不会逼迫她。
但此时她说:“无忘川的那段记忆,你还是不要想起来为好。”
那么惨痛的经历,若是回忆起来,和再去一趟有什么区别?
叶怀昭倒不这么认为:“我想知道。”
叶怀昭的毕生愿望之一就是能继承她阿爹的衣钵。
她努力学了十八年,能像是他一样完美用出无象剑法的剑式,却怎么也无法真正完成无象剑法的最后一式——即以念化气、以道铸剑。
她十六岁前只学会剑术,却始终领悟不了那道剑意,而十六岁后直到她现在十八岁,也依旧无法成功。
但叶珩在她重伤醒来、看过她用剑后却说,她的剑式早已形成了,只是她无法用出第二次。
叶怀昭苦思冥想,只能认为这道剑式是在无忘川期间被迫用出的。
她想恢复记忆,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想找回自己的道。
她的道在无忘川丢失了一部分。
听到这句话,桑春也不好说什么。
她想了想,正要诚恳建议你要不要去问问谢迟云怎么以道铸剑、找到他的道的,远方忽地有一道金色的流光疾驰而来。
那道流光目的明确直接飞到了叶怀昭面前,要不是她伸手抓了一下,甚至会直接糊在她的脸上。
叶怀昭摊开手掌,金色流光慢慢散去,一封带着苦涩药味的信笺出现在她的手中。
桑春一眼就瞧出来这是颂慈仙尊送来的信。
在叶怀昭将灵力注入信笺、慢慢展开纸张后,她问道:“你师尊给你写了什么?”
叶怀昭一目三行,最后视线忽地顿住。
桑春等了好久,只听到少女喃喃着说:“师尊,我以后绝对不偷偷和你对着干了。”
叶怀昭将纸张翻转,正对着面前的桑春。
只见那薄薄的纸张上,赫然写着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
【解蛊之术已得,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