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定道:“你不去?”
叶开道:“不去。”
郭定笑了,笑容中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寂寞之意,又喝了杯酒,才徐徐道:“以前我总是想战胜别人,压倒别人,可是现在……”
叶开道:“现在怎么样?”
郭定凝视着手里的空杯,道:“现在我才知道,胜利的滋味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好。”
他忽然将手里的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道:“你看这是什么?”
叶开道:“这是个空酒杯。”
郭定道:“一个人战胜了之后,有时也会忽然变得像这空酒杯中的酒一样,突然变空了。这种感觉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叶开能了解这种无法形容的空虚和寂寞,他也曾体验过。他没有再说什么,替郭定倒满了空杯,微笑道:“你也说得大多。喝得太少。”
郭定举杯。
叶开微笑着,又道:“无论如何,胜利的滋味至少总比失败好。”
寒风在窗外呼啸。
小炭炉里的火将熄灭,那没精打采的伙计,将脖子缩在破棉袄里,似已快睡着了。
在如此寒夜里,只有家才是温暖的。
流浪在天涯的浪子们,你们的家在哪里?你们为什么还不回去?
混浊的酒,冷得发苦,可是冷酒喝下肚子里后,也会变成一团火。
已喝了几杯?谁去记它?谁记得清?
叶开满满地倒了一杯,很快地喝了下去。
他想醉?想逃避?
若是遇见了一些无法解决、无可亲何的事,又有谁不想大醉一场?
郭定看着他,道:“我本来只想一个人在这里大醉一场,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叶开道:“你想不到我会到这种地方来喝酒?”
郭定道:“我想不到你会一个人来。”
叶开又干了一杯,忽然笑了笑,道:“我自己也想不到。”
他笑得很苦。
郭定不懂:“你自己也想不到?”
叶开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问道:“你知不知道东海玉箫?”
郭定当然知道,说道:“可是我没有见过他。”
叶开道:“我见过。”
东海玉箫已有很多年未曾在江湖中出现过,郭定忍不住问:“你几时见过他?”
叶开道:“刚才。”
郭定的眼睛里突然发出光:“你们已交过手?”叶开点点头。
郭定道:“你也胜了他?所以你才到这里来喝酒?”
叶开道:“我没有胜,也没有败。”
郭定又不懂。
在他的思想中两人只要一交上手,就一定要分出胜负。
叶开道:“我们虽然已交手,却没有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