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君却道:“经脉未曾毁坏,应该是此地有异,离开后自会恢复。”
宫无岁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什么:“我以前看过喻求瑕的手札,她当年病危时走投无路,遂进弃颅池求冥谶,路上曾遇到一片古怪的水域,名为弱水,不论活物还是死物,遇弱水即沉,修真者进入,轻则失去法力,重则殒命,应该就是此处。”
天命教主陨落之前,喻平安曾经带着宫无岁躲进过喻求瑕的密室,宫无岁偶然得见。
沈奉君道:“龙首就在弃颅池底,要夺冥谶,需先入池。”一旦入池,就会失去修为,修真之人失去法力,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楚自怜用折扇抵着下巴,恍然大悟,“怪不得喻求瑕羸弱之躯,还能求得冥谶。”
上一次弃颅池开,正邪两道趋之若鹜,使出浑身解数夺谶都一无所获,唯有喻求瑕一人求得。
一沉进弱水,大家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打不过街头乞儿也是寻常事。
既然弄清缘由,三人也松了口气,宫无岁又问他是否知道夜照城屠杀修士的事。
楚自怜听完,微微一怔:“还有这种事?”
“我先前是偷偷跟着越非臣他们下水的……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宫无岁却笑笑:“他们如今也沉进了弱水,谁危险还不一定呢。”
楚自怜一听夜照城四处杀人,说什么都要跟他们一起,宫无岁身上余毒未清,带个医者同行也好。
原地休息片刻,宫无岁身上痛楚稍缓,三人又整顿好重新出发。
楚自怜声称醒来后已经一个人在这里转了好一会儿,自请带路,很有眼色地把他们留在了后头。
池底静悄悄的,只有细碎的足音,宫无岁和沈奉君并排走着,却忍不住却看这人的脸色。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就见沈奉君下唇那道显眼的伤口,是自己咬出来的。
一想到沈奉君舍己为人渡气救命,自己非但不领情,还把人家嘴唇咬破了,又当着楚自怜的面轻薄人家,宫无岁越想越心虚。
他懊悔地想:“我那时候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怎么就不管不顾亲上去了?”
一边又想:“他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被人强吻生气也在所难免,沈奉君没打死宫无岁已经算脾气好了,不过这人看着冷冰冰的,亲起来嘴巴还挺软。
他天人交战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问你个问题。”
沈奉君听他主动开口,也松了口气:“什么?”
宫无岁面不改色道:“你以前……有没有亲过别人?亲脸那种不算。”
沈奉君顿了顿,思绪拉回到很久远之前,很快又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宫无岁都快忘了这人失忆过,正要安慰他,却听沈奉君补充道:“不过应该是有的。”
宫无岁一顿:“……什么叫‘应该’?你不是记不清了吗?”
除了自己,他还能跟谁亲?
沈奉君实话实说:“身体……会记得一些。”
宫无岁瞪大眼睛:“你真亲过?”
沈奉君“嗯”了一声。
一股微妙的无名火顺着胸腹爬到喉咙,不上不下地噎着,他喘了口气,心说这人还真坦诚,亲自己的时候身体还能记起以前,是亲过多少次才会连身体都记得。
于是阴阳怪气地笑笑:“那你赚了,我这可是初吻,辛苦保留了那么多年,居然被你夺走了。”
谁知沈奉君听完,却慢慢皱起眉:“……初吻?”
宫无岁:“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啊?”
他信誓旦旦,沈奉君却不高兴,淡淡道:“……骗子。”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宫无岁长这么大也没被这么污蔑过,初吻都送出去了还被怀疑,他越想越不划算,干脆破罐破摔,“你觉得是骗子那就是吧。”
气氛又沉默下来,甚至比刚才更奇怪,奇怪到连楚自怜都能察觉到不对,他刚才偷偷听了一耳朵,只知道这两人在讨论什么初吻不初吻的,约莫是亲完了害羞,好心道:“亲就亲了,这有什么的……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们就算在我面前翻云覆雨,我也会觉得赏心悦目。”
这人流连花丛,一看就是很有经验,宫无岁毫不留情道:“想得美,你小心得花柳病。”
楚自怜却笑起来:“得花柳病也总比一辈子都吃不到好。”
他话里有话,宫无岁狐疑地“哦”了一声:“你楚自怜艳名远扬,还有得不到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