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显然只能由伤患来回答,楚自怜忙活了半天,终于给燕孤鸿包扎好,宫无岁将暗室仔仔细细摸索了一遍,好不容易找到出口,顺着楼梯爬到顶,却见门外密密麻麻围着一群傀尸。
看来是囚禁之处,只是那个囚禁的人不知道暗室和水井连通,反而让宫无岁钻了空子。
会是谁想囚禁越兰亭和燕孤鸿?设计那么一场大戏,到底意欲何为?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自己一直守在这里,就能等到那个栽赃嫁祸的罪魁祸首?
沈奉君已经离开了很久,为什么还没回来?
问题一个一个在他脑中划过,最后又落回燕孤鸿身上,他吃下药,又包扎了伤口,终于不是那副命不久矣的神情,只是仍旧未醒。
越兰亭一直守在师父身边,神情担忧,见到宫无岁,终于道:“前辈……你们怎么进来的?阙主呢?”
宫无岁道:“阙主待会就来和我们汇合。”
越兰亭又问:“那我爹呢?他为什么不来救我?”
楚自怜插话道:“你爹那么老奸巨猾,不用担心他,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越兰亭撇撇嘴:“谁担心他,他老人家贵人事多,哪里还想得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他语意微妙,但宫无岁此刻不想和他争论什么父子关系,只道:“我问你,你师父修为尽废是什么时候的事?”
越兰亭愣了愣,实话实说:“七年前。”
七年前,不就是磷州闻家被灭门的时间?
那把佩刀上还保留着燕孤鸿收养阿归的记忆,细细算来,应该也是七年前的事。
七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七年前我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以后父亲说我体弱,让我跟着师父修行。”
他拜入师门的时候,师父身体就不好了,他常年在外云游求医,十天半个月都不见踪影,但对越兰亭很好,总是寄东西给他。
师父不寄心法宝剑,反而寄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但每次回来都会查问他的功课,问他剑法学得怎样。
燕孤鸿是刀道出身,但伤重后再拿不起刀,也从未教授过他刀法,比起授业恩师,反而更像越兰亭的兄长。
“那他和你爹……”宫无岁正打算深挖一下夜照城主和这位二把手的关系,谁知躺在一边的人却忽然咳嗽起来,声音沙哑。
“兰亭……”
“师父你醒了!”一听声音,越兰亭兴高采烈地迎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人搀扶起来,接着暗室的火光,燕孤鸿虚弱的目光将宫无岁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半晌才了然道。
“……原来是稚君。”
宫无岁一愣:“你以前从不这样叫我,燕孤鸿。”
他盯着燕孤鸿的眼睛,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种熟悉的感觉交织着,最后变成了一种近乎诡异的陌生。
多年未见,纵然容貌未变,他却觉得燕孤鸿变化很大,大到他几乎不敢相认。
燕孤鸿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止住:“人总是会变的,就算是稚君你,也再不复从前。”
“你来找我,不单单是为叙旧吧?”
第40章如来金面“抬头。”
“我听兰亭说,他在磷州遇险,是阙主和一位红衣公子出手相救,当时我就猜到是你。”燕孤鸿斜坐着,浑身带着挥之不去的病气。
宫无岁回头看了一眼越兰亭和楚自怜道:“都过了这么久,阙主和慕慈心还没回来,你两顺着密道去看看,我在这里照顾他。”
越兰亭不放心:“那你们留在这会不会有危险?”
宫无岁道:“放心,死不了。”
燕孤鸿也道:“兰亭去吧,楚医师不通武艺,你要保护好他。”
越兰亭一听这话,果然十分受用,他拍胸脯保证:“行,包在我身上!”
楚自怜是个人精,知道这两要支开越兰亭说悄悄话,立马上道:“越小少主,那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咱们走吧。”
眼看着两道人影消失,燕孤鸿才慢慢回过头来:“你想问什么?”
咣当——古拙的佩刀从宫无岁袖中滑出,刀柄上还刻着个“燕”字,明晃晃地昭示了主人身份,燕孤鸿乍见佩刀,眼神微微一震,很快又恢复镇定的神情。
“这是你的佩刀,是我从磷州闻家后山的墓碑前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