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睁开双眼,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闹脾气吗?
棠渔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眼睛又涨又痒,细白的手指揉了揉,又揉了揉,动作有些重,来回擦拭着,像是想要连同那糟糕的心情一起揉出去。
白枭拿着毛巾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少年近乎泄愤一般对着自己揉眼睛的动作。
“你的眼睛不想要了吗?”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的发顶。
“不想要的话就告诉我,我帮你挖出来。”
再次冷硬起来的声音让棠渔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他都开始唾弃这样的自己了,可是,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情有可原。
毕竟,之前被那样视如珍宝的对待过,现在这样的落差,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
就算他稍微多难过那么一些,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少年另辟蹊径的哄好了自己,抬头看白枭,这是他遇见过的那些男人里最强壮的一个,也是对他最凶狠的一个,但是没有关系,他是喜欢亲他的。
只要喜欢,喜欢就能交换安全。
少年鸦羽般的眼睫沾湿了水雾,像是湿哒哒的蝴蝶翅膀被限制了自由的飞翔,他心中又多了一点儿难过,现实一点儿都不好接受。
他慢慢活动着身体,跪在床上,仍然比白枭矮了很多,纤白的手臂抬高勾住男人的脖颈,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对着男人的唇瓣吻了上去。
白枭脸一偏,那柔软微烫的唇瓣就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棠渔的脸颊瞬间褪了一层血色,是因为白枭的拒绝,更是因为拒绝之后所代表的意义。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慌乱的解释着,“我,我就是喘不过气来了,所以,所以才,所以才想要推开你,还有,还有我怕疼,我,我没忍住才说了那样的话!”
他刚刚停止流泪的眼睛又晕染了琉璃般易碎的水雾,带着哭腔道:“白枭,你打我吧,我给你打的,你怎么对我都行,别杀我好不好?”
那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攥在男人的手臂上,又抖了一下,然后轻轻搭了上去虚虚握着,连用力都不敢用力了。
棠渔泪眼朦胧地凑过去想要继续亲他,唇瓣胡乱地落在男人的脸颊上,鼻子上。
“求求你了。”
白枭的眉皱的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搂上了少年的腰,没有再躲了,任由少年找到他的唇瓣,软乎乎的舌尖探了进来,笨拙地缠着。
良久,他终于动了,手中一开始泛着热气的湿毛巾已经冷了下来,他轻捏着少年的后颈,像是拎猫一样将他拎开,少年刚刚放松一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急切地还想要继续亲吻他,甚至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给你打,给你随便捏好不好?”
他哽咽着,声音颤的不行。
“我保证不会躲的,真的,我会听话的,我会很乖的,白枭……”
不要杀我。
棠渔在心中默默念着,他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了,他怕即使是一个字眼,都能够提醒到白枭他最开始的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
白枭慢慢捏着他的后颈,俯身道:“不许哭了。”
棠渔呼吸一滞,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枭的双眼,那里边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线,压抑的宛若万丈深渊,光是看一眼都让人打哆嗦的程度,他害怕的要命,根本分辨不出来他深渊深处藏着的一丝柔和与轻哄。
眼泪流的更凶了,根本就是不受控制的,生理性的泪水,怎么想忍住都是徒劳。
“对……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恐惧的道着歉,大脑昏昏沉沉的,感觉都快要晕过去了,可是却强撑着那一丝精神,宛若悬崖走钢丝一般,生怕一个恍惚就会掉下去摔一个粉身碎骨。
白枭不会哄人,也不会说什么软乎的好听的话,他连想要安慰人都是硬邦邦的,见少年越哭越厉害,难得对自己有些懊恼,所以脸色就愈发难看了。
棠渔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管他想怎么讨好白枭,都没有用,白枭看不上这个,看不上他这样温吞的亲吻,他是凶狠的,疯狂的,他的兴致是会让他疼的。
少年瞬间抓住了一个点,收回手胡乱地去拉扯自己的衣服,可是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那纤细的手指扯着衣服的下摆,越来越无力。
白枭的无动于衷更是给他宣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