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燕王何等的威严,岂是虚幻?
秦诏蛊惑道:“你当然要去,你要领兵,还要建一支精锐,而后,驰骋八国,将这天下化归为一。将忠心,献给这天下……唯一的王君。到那时,你符慎,就是震慑四海的开国猛将。身为符家儿郎……这点底气,我想,你还是有的吧?”
浑身的血液,逆流似的往上涌。
直冲天灵盖。
符慎连肺腑都发热,他轻怔了片刻,才道:“可我无人、无有根基,更无有银钱……这招兵买马,乃是大事,岂能是儿戏?我是否要……请示王上与父亲?”
“糊涂!”秦诏喝道:“你若将他们置于漩涡之中,他日,怎脱得开关系?若成了王君与司马的心机,岂不叫人看笑话?……若是我们小打小闹,纵说起来,你也全推到我身上便是——难不成,他们竟要杀了储君不成?”
“就算他们敢。杀了我,岂不是要将他们心爱的长公子送到燕宫来?”秦诏嗬笑道:“若果真如此,到那时,你们燕人胁杀长公子昌,岂不是一石二鸟,白白捡个大便宜么!”
“难道……连个储君都没有的秦国,也能教你……害怕么?”
符慎惊颤,盯着秦诏冷静到几乎诡异的神容,竟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兵马,我给你。”
“金银,我也给你。”
“符慎,就连秦国——我都能送你半壁。就看你……想怎么做了?”
第40章咶复苏那我日后天天缠着您。
自那日坦诚交心后,符慎再看秦诏,便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就连他自个儿都分辨不出……隐约地藏着什么?既是含着欣赏的、对待知己的真诚,又多一些待主子般的忠心。
他自觉秦诏说得有道理。
依着他对王上的了解,和自家父亲对王上的态度,他寻思道:燕珩既然这样宠纵秦诏,必不能只为了私情,定是有什么天下大业……要他出面斡旋。
这会儿,他便也理解了秦诏的狂言。
那等气派风度,自有深处的道理,秦诏……毕竟是一国储君。
眼见他误会到关键处,秦诏待他,更是亲热如兄弟,但有一分好的,必都分给他。那等殷勤,连燕珩看了,都生了点儿不悦。
秦诏功夫傍身,进步飞速。
时至厉夏,阳焰愈涨,热雾漂浮在燕宫的金砖之上。
秦诏与符慎交手对战,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长戟闪着寒光,刃尖直冲喉咙。
另一个将剑刃轻巧一拨,便反手挂住人的戟岔,险些将人逼得武器脱手。
符慎自有高招,强力之下,竟将秦诏狠狠逼退几步,当下,连剑刃都划出一道火星子,撼得秦诏虎口发麻,微微裂出一道血痕。
秦诏吃痛。
符慎胜了一番,扶戟笑道:“承让。”
秦诏不服,嫌他用的是蛮力,只冷笑道:“自明日起,我必改剑换刀,非要将你这‘强攻’的无耻招数打破不成。”
符慎上下打量了秦诏一眼,笑道:“我说公子,你还小。身子骨又弱,能拿得动刀吗?依我看,还是多吃两口饭再练吧!”
秦诏将剑收入鞘中,顿挑眉道:“符慎,你忒的小瞧人。”
如今,他虽跟符慎比起来弱几分,较之同龄人却结实得很。
——浑身挂住匀称的腱子肉,挺拔身姿衬着宽肩窄腰,若是不沉住眉眼,扬眸起来,璨然一笑,便颇有少年英豪那等意气!
符慎不打算放水,催促他道:“你才不过是手破了,骄气,再来!”
叫人轻嘲一番,秦诏甚至等不到明天,便去换了刀来。他将刀刃自手臂上平行拉开,一道冷光闪烁着,深深烙照在眼底,而后消失不见了。
两人才打了没几个回合,秦诏便道:“果真有点吃力。”
符慎爽朗一笑,道:“公子好魄力,捡的这刀十斤重呢!”
秦诏也笑——又愧又尴尬。
瞧着秦诏满头大汗、两手布满血痕的可怜样子,符慎则是发出响亮而单纯的嘲笑。那一串笑声划破空旷之境,在宫苑四处飘散开来……
“何等事,这样开心?……也说与寡人听听。”
忽而一道声音响起,两人吃惊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