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咚咚咚的脚步声顺着地板传到艾琳脚下,震的她提心吊胆,仿佛尖叫声正在嬷嬷喉中酝酿,下一秒就会震破云霄。
艾琳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行踪。
先敲门——没人——乱七八糟的床铺——开着的窗户——窗下几个清晰的脚印
脚印是她刚才把布克的鞋子塞在箩筐里,借着洗衣服的名头,在窗户下伪造出布克去了维克托家的痕迹。
嬷嬷现在到哪了,她该看到敞开的窗户了吧。
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出声,是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了吗?
难道房间里有没打扫干净的血迹?
或者是床尾处的床罩不够长,布克的脚露出来了?
床就比男人长一点,而且床底还有好几根支撑用的木桩子,布克的腿必须蜷曲着才能顺利躺下。
她俩趁着尸体还没硬时塞进去的,强行把布克身体折成了“7”的形状。
虽然尸体不会动,但万一她们当时推的不够靠里,布克尸体变僵硬后,脚伸出床罩外怎么办。
她努力回想着藏尸时的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布克的脚离床罩有多远。
当时明明记得一清二楚,为什么现在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艾琳越想越害怕,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短短几十秒就被吓出了一头冷汗,手脚麻木冰凉。
要不现在从窗户跳下去找汉娜一起跑吧,他们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发现是她俩干的。
至于利奥,大不了她今晚再回来翻进阁楼把他偷出来。
艾琳刚下定决心,一鼓作气站直身子就往窗边走。
嬷嬷的声音应时响起。
“奇怪”,她听到嬷嬷嘟囔着带上了门,“布克少爷又跑出去了吗?”
呼——
感恩老天奶。
艾琳扶着沙发扶手,腿软的厉害,几乎都要站不稳。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缓过来些后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恍惚了好半天。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裙子早都被冷汗浸透了,紧紧贴在后背,又湿又冷,窗外吹过来一阵冷风,艾琳打了个喷嚏,头也有些昏昏沉沉。
连续两天惊吓不断再加上睡眠不足,铁打的身子也得生点小病。
等会下去嚼一块姜,这种关键时候她可不能让身体拖后腿。
艾琳犹豫片刻,转身走进了放着她嫁妆的储物间旁。
万一今晚有点什么意外,她得提前准备好逃跑所需要的资金。
下楼吃饭的时候,艾琳换了一身更轻巧的棉布长裙。
约翰正抽着烟,鼻子里一股一股喷出青褐色的雾气。
“嘿,真不愧是大小姐,吃个晚餐还要换一身衣裳,甚至还得人三催四请的叫”,约翰说话的语调像是带着刺,刻薄的往艾琳身上扎。
老登这会心情这么差?
艾琳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旁人。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的干着事,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往约翰这里看,生怕被逮住教训一顿。
艾琳暗道不妙,她好像被抓成典型了。
只见约翰掸掸烟灰,阴阳怪气的讥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约翰能挣到多少钱,才供得起你一天成三四套衣服的换。”
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约翰是在没事找事,但谁敢跟一家之主公开叫板呢?还想不想上桌吃饭了。
这种时候撒娇卖萌就是在火上浇油,况且她根本不知道约翰在因为什么事情发脾气,如何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