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延缓缓走近,在距离楼闻亭只有几步距离的地方停下,示意他放心把人交给自己照看。
楼闻亭站在原地踌躇良久,最后一咬牙,郑重地将裴安夏交到江斯延手中。
江斯延双臂稳稳地托起她,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当即就要转身离开。然而,就在他准备调转脚步的时候,楼闻亭却蓦地开口道:“或许你会觉得有些突然,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江斯延循着声音回头,用眼神询问他,“什么?”
这问题没头没脑的,饶是楼闻亭畅所欲言惯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只得斟酌着用词,试探地询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心爱的女子,最初接近你,就是带着目的而来。而她的目的是从你身上获取某样东西,你会怎么做?”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不怪江斯延感到疑惑,实在是因为楼闻亭并不像是会问出这种假设性问题的人。
这会儿楼闻亭显然也意识到,认真跟情敌探究这种问题,着实不太像他平时的风格,于是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你就当作没听到吧。”
江斯延垂着眼睫思索了片刻,不带丝毫敷衍地说道:“那就看她想要什么东西,但凡是我有的,也没什么舍不得给出去的。”
楼闻亭闻言当即反问道:“如果她想要的是你的命呢?”
江斯延听见这句话,顿时陷入漫长的沉默,就在楼闻亭以为他不会张口回答的时候,江斯延突然耸耸肩,丢下一句:“我不知道。”
楼闻亭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愣神了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见他久久没说话,江斯延又补充道:“人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真到了那个关头,我能不能坦然地接受死亡。”
话音落地,江斯延不再逗留,而是自顾自往前走。
广陵真人全程旁观着两人的对话,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江斯延就要离开,广陵真人连忙出声叫住了他:“等等,你好歹跟我解释几句吧。”
江斯延脚下步伐微顿,转头看向身后的好友,声音低沉而坚定:“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向你解释事情的始末,你信我一回。”
江斯延的性格上有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凡事都习惯憋着不说,因此广陵真人听到他这句承诺,默然片刻,才无奈地扶额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得到广陵真人的保证,江斯延全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径直去往紫玉真人所在的云海宗。
云海宗内以丹修为主,宗门内掌握着极其珍贵的丹方,所以尽管云海宗的整体战力不如青云宗这种剑修辈出的门派,但在整个修真界中的地位,却依旧超然。
紫玉真人作为丹修中的翘楚,曾经炼制出好几枚极品丹药,惹得高阶修士们蜂拥争抢。
然而,江斯延修炼从来不依靠外物,过去除了各大宗门的聚会以外,他和紫玉真人几乎没有私底下的往来。
换言之,江斯延与紫玉真人的交情可以说是相当浅薄。
因为没有事先联系,当江斯延抵达紫玉真人居住的洞府门口时,理所当然地吃了个闭门羹。
洞府前负责看守的弟子,见到江斯延的身影出现,颇为客气地向他问安:“见过仙尊。”
江斯延也不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道明来意:“我有急事要见紫玉真人,有劳你帮忙通传。”
弟子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仙尊,不是我不愿意帮您传话,实在是师父如今长年闭关修行,任何人都不见……”
江斯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尤其严肃,那名弟子见状,内心不禁有些打鼓,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仙尊找我们师父所为有事?兴许我可以为您引荐其他长老。”
江斯延深知弟子夹在其中有多么不容易,无意为难于他,放缓了声音道:“劳烦你如实把话转告给紫玉之人,至于最后是见还是不见,就交由紫玉真人决定吧。”
江斯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弟子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恭敬地拱手道:“仙尊,请说。”
“你就告诉紫玉真人,我有一位后辈疑似遭到夺舍,我想要询问他是否对于夺舍之术有所了解。”
江斯延为人虽然刻板,但倒也不是不知变通的性格,如今是他有求于人,自是不能毫无表示。
他正色说道:“这个后辈对我来说极为重要,若是广陵真人愿意伸出援手,就当我欠他一个人情,来日必定偿还。”
江斯延作为仙门内数一数二的强者,他这句话的份量不可谓不重。
弟子心下一凛,毫不迟疑地应声:“是!”
弟子转身进去通报,没过多久便匆匆出来,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仙尊,师父请您进去商谈。”
仙人们居住的洞府都有其独特的风格,紫玉真人身为丹修,洞府内设有好几个专门用来炼制丹药的炉鼎。
江斯延刚踏进室内,便见里面青烟袅袅,空气中还散发着不知名的草药清香。许是药效的关系,竟叫人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正当江斯延精神有些松懈的时候,紫玉真人猝不及防地开口道:“衢清仙尊,真是稀客。”
紫玉真人的声线低沉,带着男性独有的沙哑磁性,可反观他的相貌,却漂亮得让人分不清性别,可以说是反差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