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然能来参加今日的花宴,文瑶一点儿也不意外,她对上那充满讥讽的眼神,不躲不闪:“王姑娘误会了,香方是出自叶氏,但也确实是我亲手调制出来的。”
“哦,那你有何证据?”王语然不依不饶,颇有些为难之意。
“王姑娘一向这般揣度人心吗?”文瑶面容清冷,反问了她一句。文瑶坐在另一辆马车里,倒是别无他想,只觉得魏璟之所以如此,也是出于礼节。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刚驶入东街,就因街头人群围观堵路,被迫停了下来。
文瑶稍稍掀开帘子,便见前方不远处的自己经常采买香料材的铺子围了不少香典司的兵卫,瞧那阵势应该是在封店查抄。
见外头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一时半会疏通不开,文瑶干脆下了马车,步行往前。
张裕徳身穿着官服,不便前去插手,只派人前去打听问何时能行,可不等他说完,魏璟也掀帘子下去了。
铺子外头沸反盈天。
铺内,香典司的指挥使陈戟将账簿拢在手里,一面威严赫赫道:“价格与账目有出入,私自抬价违反香典司律法,本官有权查抄!”
跪在地上的掌柜却不服香典司的判定,极力抗争:“香典司是有规定不能私自抬价,可近来香料短缺从香典司购入的价格也上涨,我也只是在此价格上涨了半层,何来的抬价!若香典司真为百姓着想,怎么不去查那些高价出售,此次充好的铺子,反来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我宁死也不服!”
东街大部分香料商铺都是外来商贾,做的也是糊口生意,无权势靠背,便是平常也会受些排挤。
如今铺子莫名被查抄,毫无辩驳的机会,直接定了罪。
陈戟却冷哼一声:“证据确凿,你要不服便去大牢好好想明白!”
言毕,旁边的官兵直接将其拖拽走。
外头的围观的百姓见此,却无不拍手称赞。
“难怪最近香料价格涨这么快,原来就是这些不良商铺从中谋利!抓得好!”
“如今的香料价格已经是从前的两倍了!再不惩治,岂不是要翻天!”
掌柜听见此言,恨意腾腾,百般挣扎:“我吴仁清无愧于心!是香典司以权谋私!是香典司压榨百姓!”
只可惜他的话很在人群的叫闹中显得尤为微弱,没有人会听,亦没有人会信。
被强行拖走后,铺子里还追出来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抽噎地哭着,一边喊道:“我阿爹是清白的,你们不要抓走我阿爹!”
“你爹要是清白,这些百姓就得受累!”铺子查抄,但罪不及家人,陈戟将小女孩拽住,又看向吴仁清,“回去告诉你娘,若不安分便是同罪!”
小女孩却不听,只觉得面前的人是抓她阿爹的坏人,对着面前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陈戟吃痛一“嘶”反手将小女孩用力甩开在地,面色发怒,抬掌便要打。
掌未落,一只纤手快速将小女孩拉向旁边。
文瑶蹲身将小女孩护在怀里,刚起身,边上的人群为了看热闹往里一挤,文瑶被人推搡着崴了脚,失了重心地往前栽。
原本就下马车来寻人的魏璟,将将赶到。他伸手拉住文瑶的胳膊,把两人往后身侧一带,这才避免了脸磕地及被踩踏的危险。不曾松手,又将人拉出了人群。
陈戟看着突然闯来的两人,怒从心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令要将人抓起来。
予良想出手制止,倒是被赶过来的张裕德抢先了一步。他瞧见此慕,惊呼大喊“陈大人”,方才止住这又叫他汗流浃背的一幕。
陈戟先是示意手下的人先把人带走,然后才回身看向张裕德:“本官办案,张大人这是何意?”
旧案之后香典司大清洗,陈戟是由地方升任至香典司的,未曾见过太子。张裕德原本打算附耳过去说明情况,突然被予良一个眼神示意,急急止住了要凑上前的脸,改揖礼道:“下官正巧要去拆铺子封条路过此地,方才那姑娘是下官故友之女,还请陈大人方便一二。”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陈戟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便也卖了张裕徳一个面子:“本官今日还有要务在身就不予计较,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张裕徳赔笑称是将一众人送走。
马车前,文瑶牵着小女孩,急忙蹲身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小女孩哽咽了几声,抱着文瑶大哭了起来:“瑶姐姐,他们抓走了阿爹,呜呜呜!”
“我阿爹从没有做过坏事,他们为什么要抓走阿爹!”
文瑶抱着她,轻声安慰道:“小瑶不怕,你阿爹没做过坏事,会平安回来的。”
铺子已经被封了,小瑶家又离得远,文瑶不放心,决定先把小瑶送回家。
她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并不太好的魏璟:“殿下恕罪,民女今日不去看铺子了。”
魏璟没说什么:“先上马车。”
见人又傻愣在那,便问:“你不是要送人回去?不上马车怎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