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竟是天黑也未回。文瑶回香铺后并没有把今日的事告诉许氏,事情尚无转折,提前告诉也只是徒增忧心罢了。
只是耐心的等了三日,却并没有等来张裕徳的回话。
文瑶有想过香典司有可能会对吴仁清用刑逼供,可明面上他犯的不是什么大罪,不会明目张胆的下狠手逼供至死。
但眼下,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文瑶心神不宁了一整天,到了下午,顾氏派人来请她过宁远侯府,说是圣上寿辰宴后昭仪娘娘如愿得了盛宠,特地来赏赐的。
文瑶去了宁远侯府接了赏赐,又被顾氏留下说话,先是问及了香铺的事情,然后顺着便说到了宫里:“前日寿辰宴上,圣上因太子殿下寻来《江山图》龙颜大悦,丝毫没有因为是临摹赝品而震怒。太子殿下也并未贪功,将那日你们闹得误会如实说了一遍,圣上听完后直夸你呢!”
文瑶面色淡淡,只静静地听着。
顾氏又道:“太子殿下也当真是贤德,在边关四年立下多少军功,圣上在宴会上问及他要何赏赐时,他却一心只牵挂百姓民生,提出要将那京中香料短缺之急尽快处理好。”
本意是在说太子不居功自傲,大获朝臣赞许,但文瑶听完面色却是一变,问道:“太子殿下果真如此说的?”
顾氏对她这惊慌神情有些不解,却也点头道:“是呢,太子殿下这般谦逊,圣上也犹为赞许。”
文瑶却诧异的不是魏璟不贪功,而是没想到的是魏璟会忽然提起香典司的事。那日她与魏璟在大仓遇见,与他说过掉换的香料材之事,甚至吴仁清被抓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所以他绝对不是无意提起的!
而她担心的也正是此,太子寿辰宴上突然提出香典司的问题,那么圣上必然会派人去查,这么一来,便是彻底的打草惊蛇!
文瑶没作停留,只说尚有急事便起身要走。
刚至门口,郑婆又焦急来告诉她:“文姑娘您院中那位妇人落了红,许是要早产了,快回去看看!”
文瑶怔了几息,三日的宁静,皆止于这一刻。
尽管心头已经焦急万分,可却不敢有半分慌神,她转身向顾氏求了府中大夫。
外头的大夫必然不及王侯权贵的府医,以防万一,必要时便可救命。
顾氏也知情况危机,当即应下,派两个大夫跟随前去。
文瑶的小宅子里此刻已经乱作一团了,许氏一落红肚子便开始阵痛起来,眼下躺在床上痛苦的□□着。香铺里的几个妇人一边照顾许氏,一边忙着去烧热水,准备待产事宜。
等到文瑶赶回来时,小瑶在院子里大哭:“瑶姐姐,娘亲流了好多血,晕过去了!”
先前在外面应急找来的大夫也急忙走到文瑶跟前:“文姑娘,夫人精神不佳晕过去了,需得快速补气的药物!”
文瑶不敢耽误,着许妈迅速去拿些补品出来熬制,一面让宁远侯府的大夫进去看看情况。
原本诊断的结果都是一致的,只需将产妇唤醒,补好精气神便可以开始催产。可许氏醒了但状态很差,出血量也并未停止。
大夫看向文瑶道:“这开指未全,便出血不止,此等情况下,催产能生便可母子平安,若是拖延时间长,情况不佳,极有可能会大出血最后危及性命!”
文瑶听完呼吸都觉得紧了:“我该如何做?”
“去找太医!太医比我等有经验,若情况不佳,或许还能保住大人性命!”
此刻的房间已经安静下来了,许氏躺在床上十分的虚弱,面色惨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门外的话她都听见了,见文瑶进来,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抬起了一点手,却并未问及自己和孩子的情况,只是虚弱地问了一句:“文姑娘……三郎他……能回来吗?”
文瑶蹲身握紧了她的手:“能,我一定让他平安来见你。”
许氏颤抖着抓紧文瑶的袖子,眼角的泪滑落而下:“文姑娘,三郎……他过的很苦,我好想再见见他。”
又怎能不想呢,许氏什么都不说,只是将担心都藏在了心里,若不然也不会发生今日的情况。
文瑶见过许氏后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奔青云楼。
刚至酉时,青云楼茶客渐散,文瑶寻了掌柜直言要找予良。
掌柜识得文瑶,见她神色慌张,心知是要紧事,便立马派人去通知,一边又问:“文姑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文瑶道:“麻烦你们了,我真的需要太医救命!”
在很久以前文瑶就知道青云楼是魏璟,也知道里面的掌柜管事都是他身边的人,眼下除了魏璟,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当日夜里,章王府门口有滚滚浓烟冒起,忽然起了大火。
玉白心都提起来了,但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问道:“殿下要去吗?”
自家主子惧火,这样的大火过去他恐怕连站都站不了。
魏璟却什么也没说,抬腿便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