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瑶手中的动作僵停在了那儿。
她已经无法辨清他今日这些话到底是何意,像是故意刺她,又像是……
“罢了,走吧。”那人倒先歇了气。
文瑶也当没听见他方才的话,将画卷放回了盒子里,拿上帷帽,准备要走:“殿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魏璟往门外走,“文姑娘还去不去申买铺子了?”
文瑶微愣:“殿下怎知……”
前面的人步子放缓,解释了一句:“旧案事宜的启帖原是在孤这儿,孤不在时少詹事一直代为处理。眼下你是最后一个买主,孤也该去为这些事做个审结……你走不走?”
方才冰冷的气氛,莫名就打破了。
若无其事的,两人还并肩走到了一起,只是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头顶的声音冷冰冰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文瑶没说话,也没回头,站直了身子去扶墙而走,可没走几步便停下长长吐气,再抬腿时竟然连门槛也迈不过去。
魏璟停在身后,耐着性子看她要如何走出去。可在见到她连走旁边水廊都不惧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两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才发现她额头沁着细汗又面颊苍白,他脸色蓦地一沉。
“你到底喝什么东西了?”
文瑶靠在他臂弯,低声道:“高柔欲对江大人下药我喝了江大人的酒”
她也是身子不对劲才反应过来,高柔为何会出现在江府,为何在宴席上那一副冒火恨透了她的模样,原是想给江淮之设局。
而她恰好就误喝了那壶酒
廊下已经有不少人走过来,文瑶扶着身前的人已然站不稳,将头埋得低低的。
“殿下,我想快些回去”她的声音开始无力,乞求道。
魏璟毫不避讳地将她横抱起来,穿过庭园回了马车。
到了车上,文瑶便从魏璟身上挪开了,缩在角落里,不肯靠近一分。
可整个马车里都是她低低的喘息声,她却只是将脸埋在臂弯,不肯露出一点。
魏璟没去动她,只吩咐玉白快一些。
可江府离王府到底有些距离,便是加速也需要些时间。
而随着马车加速车身也随之晃动,文瑶趴着身子也不稳当,魏璟伸手捞来将人固定在怀里。
他身上是凉的,文瑶一碰上身子不自觉便贴了过去。
但她尚有意识,很快又忍住了。
只要回去,她便能给自己施针,以她现在这种状态,应该可解。
文瑶从南市出来时已经快午时了,所幸在街尾的几个香料铺寻到了需要的香料材,只急着回去便走了近路,从喜鹊巷穿过后,然便停在了拐角处。
适才有人从她面前经过,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刚卖出去装《江山图》的紫檀木盒,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便见那人毫不怜惜地直接将那紫檀木盒踩碎,随后扔在了拐角处的垃圾篓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盒被踩的稀碎,里头的画卷也踩扁了。
恰巧青云楼洒扫的阿婆端来一托盘茶楼里的瓜果皮干要就要倒进去。
文瑶情急喊住:“阿婆,别倒!”
说话时,已经来不及了,阿婆已经将托盘里的杂物都倒了进去。
文瑶见状,三步作两步迈上前,弯腰伸手去垃圾篓里翻。
“哎呦,文姑娘你……这可是污秽东西……”阿婆有些不忍看。
她也是识得文瑶的,寻常也会去文瑶那儿买花囊,对她的事也多有同情,但今日见她竟然艰苦到要翻垃圾篓,莫名有些酸楚。
文瑶没有解释,捡起那画,拨弄开黏在画卷上的果皮,仔细一辨,发现竟然真的是自己卖出去的那副。
三千两银子,竟然说丢就丢?
文瑶有些气愤,把画收起拢在袖子里,回过头说了句:“谢谢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