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黑漆漆的,天空连一粒星子也无,这时候会是谁来找他?
掀开身上的被子,覃末绡当即打了个冷战。
门外的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门框都在隐隐震动。
覃末绡撑着床沿侧坐起身,缓了一会儿后才慢慢抬脚下床,又从床边拿起洗得略有些发白的外袍披在身上,整理了一下略微淩乱的长发,这才不紧不慢走去开门。
门外之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身着深色短打,一身侍卫打扮,他此时面上满是不耐,眉心深深皱成了一个川字,覃末绡打开门时,他正高举着拳头,准备继续锤门。
见到开门的覃末绡,他神色间丝毫没有恭敬之色,只是放下了捶门的手,语气更是不耐,“九皇子,陛下叫你去议事阁一趟。”
覃末绡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那侍卫一眼。
“咳咳,知道了。”平淡应了一声,旋即又关上门。
险些被门拍了一脸,那侍卫难免恼怒,但又想到方才覃末绡那一眼,原本刚舒展开的眉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罢了,不过一个连神力都无法觉醒的废物病秧子而已。
这么想罢,侍卫转身拂袖离开,通知已到位,他公务繁忙,可没有更多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重新回到房间,覃末绡并没有急着收拾出门,而是开始整目前的状况。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很真实,但覃末绡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眼前的一幕,曾经也发生过一般。
但仔细抓取,这种感觉又似乎并不存在。
一阵寒风打断覃末绡的思绪,门外再次传来动静。
轻盈的脚步声带着覃末绡熟悉的力度。
随着脚步声靠近,覃末绡的眉心也渐渐蹙拢。
不出片刻,脚步声停在门外,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
轻柔的敲门声彷佛带着温柔试探的温度,让人从心底升起舒适。
覃末绡没有动。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正在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这个念头的由来,门外便传来女人的声音。
“绡儿,娘可以进来吗?”
女人的声音极其温柔,好似三四月的春水泛起的涟漪,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透。
覃末绡乍一听之下,还觉得有些恍惚。
是这样的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如今所看到的东西和他的认知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
似乎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具体应该如何,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覃末绡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
女人名为滕萝,姿态也如盛放的藤萝花般柔美秀丽,在回廊灯笼光芒的照耀下,面容越发温柔,美好得好似画中之人走出一般。
她手里端着一盘精致的小点心,笑意盈盈跨进门,自然将点心盘子放在桌上,声音款款,“绡儿,这是为娘特意起早为你做的梨花糕,快尝尝。”
看着女人盈满笑意的水眸,覃末绡恍然想起。
今日国师出关,将会从皇子中挑选一位继承人,为其举行觉醒仪式。
虽然覃末绡早在出生时就被断言无法觉醒神力,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九皇子,今日这个场合,他无论如何也必须到场。
也难怪素日对他冷淡以待的滕萝会突然一改常态如此热情。
不过在覃末绡的记忆中,自己母亲就是一个反覆无常的人,她时而会恨不得他去死,对他动辄打骂甚至动刀,时而又如同一个慈爱温柔的平常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