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彼此折磨了十几年的主教与教皇,出人意料地充满了默契,他们同时联想到对方的死亡,同时想象着自己面对那个场景时的反应。
多年后,成功实现了自己幻想的那一方是叶菲烈尼,他快意而困惑地握着手里涂有哈提魔毒的匕首,满脸是血地看着教皇残缺不全的尸首,歪头问道:
“你手里的扳机,为什么不扣下呢?”
明明还来得及在毒发前扣下的。
但是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也没有人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叶菲烈尼微笑着取下腰间圣带,一下又一下癫狂地抽在教皇的尸体上,而在这血肉横飞之中,当他终于力竭地跌倒在教皇身边时,他捡起被自己丢在一边的匕首,捧着教皇那颗英俊的头颅,轻笑了一下。
冷酷残忍了一生的教皇冕下,最终还是对叶菲烈尼——这野心勃勃的救济枢机、锋芒毕露的反对者、他一手培养的致命毒蛇,心软了。
第92章
副官在最后一战前终究没能彻底痊愈,除了肉体伤势外,他精神海中的异样也让阿缇琉丝十分在意,面对切萨雷的攻击时,夏盖所展现出的免疫究竟是偶然还是意味着巴德尔已经融合成功。
战损状态下的副官依旧击败了来自尼普顿的腓特烈少将,他再次延续了厄喀德那擂主的地位。
而在确认完毕切萨雷并不会出席后续仪式后,阿缇琉丝便和夏盖前往帝国医院,在精神力研究领域,不会有比伊桑团队更为权威的存在。
阿缇琉丝已经作好向伊桑坦白巴德尔工程的准备,巴德尔实验的后续研究离不开这位天才研究员。
在离开之前,他特地嘱咐佐伊,可以稍微注意一下分组晋级的名单,安排斯库尔避开神教的铁面裁判官。
满口答应的佐伊推着阿缇琉丝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不要小看我啊,这里有我就行。”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因为芬尼尔而拖住了阿缇琉丝前进的脚步。
此刻的佐伊仍旧背负着隐瞒好友的重担,他始终愧怍于那不曾告知阿缇琉丝的真相,却不知道好友早已原谅他,前后两世,始终如此。
在佐伊周密的安排下,斯库尔本可以完美避开列昂。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看见属于列昂的机甲降临竞技场,佐伊顷刻间便反应过来,他派去暗中调换名单的芬尼尔探子,大概率已经尸骨无存了。
在这惊愕仓皇之下,他死死拽紧兄长的衣袖,想到了那唯一一个挽救兄长的方法。
佐伊无比艰涩地、郑重认真地对斯库尔说:“哥,就在这里认输好不好?不要下去。”
不要下去送死,你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失去的人。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亲密地呼唤过斯库尔,而被他绝望抓住的雌虫自始至终都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对手,面容沉寂、神情冷凝。
斯库尔一眼都没有看向佐伊。
他怕自己只要回头一次,就会彻底动摇。
但是不可以。
连竞技场都没有下,在这里就认输的话,芬尼尔会成为斯堤克斯帝国最大的笑话,而维护家族的尊严对于斯库尔来说比任何虫族、任何事情都更为重要。
既重于自己的性命,也重于弟弟的恳求。
佐伊抓着兄长衣角的手指用力到指甲都隐隐翻折,他痛到几乎落泪,仰头含泪哀求着从小到大对自己有求必应的哥哥:“不要……不要去好不好?我求……”
我可以去替芬尼尔认输,只要你能够活下去。
哀求的话语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斯库尔捂住,冰冷宽大的手掌盖住佐伊的下半张脸蛋,被堵住话语的雄虫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这手掌上极其轻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