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莎的身体就是他自己所拥有的最大宝库,但他天真懵懂到不懂守贞,以赛大帝又不忍责怪他,这个掌握着帝国最高权柄的雌虫管不住自己的伴侣又舍不得惩罚他。
以赛大帝在盖亚宫花园行走时遇到的每一个雌虫,都可能品尝过他的伴侣,他为此砍了无数贵族雌虫与侍从雌虫,最终决定全部聘请雄虫作为盖亚宫的侍从。
负责日常起居的侍从当然可以用雄虫替代,但承担着护卫职责的赫德卫兵却只能由雌虫担任,所以赫德卫兵长爬上海伦莎的床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
卫兵长成为海伦莎的情人在当时的盖亚宫根本不算秘密,据说他们甚至会当着以赛大帝的面调情,侍从们私下流传的谣言里更是声称,每当海伦莎递给卫兵长一支花梗细长的红玫瑰时,就意味着大帝今晚需要回避。
“正是海伦莎蛊惑了卫兵长,让后者在逃亡途中向以赛大帝挥刃,在他们长达十多年的欢好私情中,海伦莎持之以恒地劝说着意志坚定的卫兵长,最终诱使这名舞毒蛾贵族堕入深渊。”
叶菲烈尼对骑士长的说辞不置可否,舞毒蛾具有强烈的信息素,谁诱使谁还是两说,历史的真相未必不可能是早就有不臣之心的卫兵长率先勾引海伦莎。
不过不论是谁勾引谁,海伦莎最终的结局却是板上钉钉的——以赛大帝被斩首后,他也被卫兵长劫掠而走,最终不知去向。
性格残酷而又善妒的卫兵长自然不可能像以赛大帝一样纵容他,试图追寻海伦莎结局的史学家们各自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唯一达成共识的地方却是“不幸”。
一个习惯了享乐与情欲的雄虫,注定无法忍受平淡无味的生活与长久不变的伴侣。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给我讲睡前故事么?”叶菲烈尼眉眼倦怠地伏在骑士长肩头,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讥讽道。
他原本抗拒地抵着骑士长胸膛的手也放松了下来,不轻不重但十足轻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脸:“我可以给这个故事打十分,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无聊自大的雌虫与美丽放荡的雄虫,早就过时的老套戏码,拍成星网短剧都没虫看。”
“放荡……”骑士长低声重复着,然后十分轻巧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托着叶菲烈尼的臀部,十分下。流地颠了一下,轻蔑地讽刺道:“救济枢机不如把这个词语留给自己,以这种姿态毫无防备地坐在雌虫身上,你的故事如果被记录流传,也许同样会获得‘放荡’的评价。”
骑士长盯着叶菲烈尼的血瞳,慢条斯理、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就算你是海伦莎,教皇冕下也不会是以赛大帝。”
而他没说出口的则是自己也不会是卫兵长。
叶菲烈尼敷衍地嗯了一声,毫不在意他的攻击,反而唇角微勾地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他轻轻勾起骑士长漆黑光滑犹如绸缎的长发,微笑着在对方耳边轻声说:
“以前我真的以为,某个雌虫会是降临在我生命里的英雄。后来我以为他再不济也会是卫兵长,虽然算不上英雄,但勇于对阻碍自己的事物挥刀。不过现在我发现,他连那些和海伦莎偷情的雌虫都比不上。”
被叶菲烈尼含沙射影地讽刺了一番,骑士长却没多大反应,他放任了对方轻蔑拍打自己脸部的动作,平静地说:“离西维亚远一点,精神海疗养是英诺森最在意的事情,一旦惹怒他,你比我更清楚会有什么后果。既然已经来到圣兰加城堡,你——”
“还是认命比较现实。”
这是雅利洛第二次让他认命。
叶菲烈尼平淡地想到。
不过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感觉,曾经痛苦到几近癫狂的情绪没有再降临到他身上,他只是平静而理智地想:这个雌虫果然还是这样,十年如一日地没有改变。
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予他希望,让他相信自己会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英雄,是与其他任何丧心病狂的人都不同的骑士,而等他终于交出信任时又让他认命,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可是叶菲烈尼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疯子,不是只有英诺森和雅利洛这样的虫族。
“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哪里,怎么去认命呢?”叶菲烈尼散漫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西维亚是新晋主教,我身为高级枢机,与他探讨教义很合理吧?至于你说的精神海疗养,恕我无知,实在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比起我与西维亚的交往,也许你靠近我的举动更有可能惹怒英诺森,毕竟如你所说,他绝不是以赛大帝那般宽容的雌虫。”
骑士长轻柔地摩挲着叶菲烈尼脖颈一侧的浅淡瘢痕,似乎对其十分在意却又始终没有开口询问,他漫不经心地思考着叶菲烈尼的话语,对这个雄虫近日的一连串小动作心知肚明。
他想:英诺森有意提拔铁面裁判官,这是一个没有家族也没有软肋的雌虫,教皇对其器重也很正常,方檀家族与恩基家族既是他与加百列的助力,也是他们最大的掣肘。
除了环卫星战役外,东部战场呈现全面推进的大好形势,对昔日同僚毫不留情的铁面裁判官,也许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裁判长,教廷军官团的组成会变得更加混乱。
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想法在骑士长脑海中一闪而过,关于战争、权力、教廷的各种思考最终都逐渐淡去,他看着指腹下那道几乎与周围皮肤完全没有差别的瘢痕,冷静地发现自己还是想要知道它的来历。
这道看上去已经愈合多年的伤痕,曾经为何会出现在叶菲烈尼的皮肤上。
骑士长还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